向静怡觉得自己正在鬼门关徘徊,骨头像齐齐断裂了一般疼痛,她看着身边来来回回的人,只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医学普遍把人类疼痛分为12等级,等级越高,感受到疼痛的几率就越强。
第一级是不经意间如蚊虫叮咬般的痛。
第二级是忽然间注意到的疼痛,如打麻药时的痛。
第三极是非常微弱的痛,宛如被笔尖扎到似的。
第四级被手掌打过一样的痛。
第五级较轻级别的痛,像是脚磕在床边的痛。
第六级是中度级别的痛,像是肠胃炎和拉肚子时候的痛。
第七级是较为强烈的痛,像是被人用力挥棒球棍打的痛
第八级是剧烈的疼痛,如女性的痛经时候的痛。
第九级是非常强烈的痛,如颈肩腰腿痛、神经痛。
第十级是比较严重的痛,如手指被割断时候的痛。
第十一级是最为剧烈的痛,如阑尾炎和内脏痛。
第十二级是难以忍受的痛,如母亲分娩时的疼痛。
江博恒在门口心急如焚,心里仿佛有无形的石头死死压着,脑子一片空白,指尖微微颤抖,空气中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Abbott在旁边看着江博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理会他,只是表情有些严肃。
江博恒经历漫长的等待,一位护士急急地走了出来,激动地说道:“不好了,江夫人产后出血量超过500毫升,现在情况非常危险,现在正在紧急输血,医院血型的库存并不多,还请江先生见谅。”
江博恒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产房,Abbott和护士去内部输血,向静怡是比较罕见Rh阴性血,是非常稀有的血液种类,在中国这种罕见血液人数不多,Abbott因为人种的优势是这种罕见血液的15%的人数。
向静怡本来就孱弱,因为这次生产更加虚弱不堪了,她没有生存的欲望,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江博恒在病床上紧紧的拥抱住那娇弱不堪的身子,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沉默,那样的灰暗。他的肩膀微微的抖动,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滚落下,宛如孩童似的。
向静怡用力扯扯唇瓣,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手指慢慢抚摸他的侧脸。
“檀郎……那个温柔似水的少年,那个白白胖胖的少女,好美好美的一幅景象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江博恒凤眸灰暗,他模模她鬓角的碎发,声音温柔,如清泉般回荡在空气中。
“乖……这只是分娩风险中出现的小问题,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向静怡感觉到血液缓缓流淌在身体之中,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好想沉睡下去。
她虚弱地说道:“檀郎……要好好哺育我们的宝宝,这是……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13岁那年,她情窦初开的13岁那年。
在那一天的黄昏,在那棵紫藤树下,那一树紫色的花瓣如瀑般垂下,飘忽成一首遥远的歌谣,阵阵幽香弥散在空气里,缠绵而温暖。
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露出了几分羞涩之情,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心里噗噗直跳。
“嗯……我叫你哥哥好不好?这样我们就是亲人,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她见他久久不答话,双颊隐隐约约润红起来,一缕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她的双眸顿时凌乱得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了拂她额前的乱发,手掌悄悄扶在那单薄的肩膀上。
他宠溺道:“我的小明珠真是太可爱了,呵呵,这张小嘴巴真是好甜好甜呐!”
他浓密的头发,他眉峰下勾魂摄魄的凤眸,他深情款款的笑容,依稀在她眼前。
紫藤树一天天长大,沧桑里飘散着经年的味道,那些过去回忆,闪烁着美丽的光点,是令人珍藏的春光,渐渐地,在岁月的熏陶中变得无比深刻。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季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哭,伏在树枝上的麻雀吓得纷纷起飞,不知所踪。
江博恒抱着尸体两天两夜,其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第三天中午尚棋轩来医院送饭,刚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神情有些复杂的走了出去。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Abbott、尚棋轩、墨夜离、萧京韩、唐禹几个纷纷来探望他,最后有些崩溃的走了出来,坐在廊下凳子里发呆。
这时,窗外的夕阳有几朵薄薄的云彩忽而橘黄,忽而霞红,微微的金色晕染在黄昏里,真是美丽极了!
男人两鬓短发微微发白,眼眸里满满都是红血丝,薄唇如树皮般干裂,他温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尸体,宛如是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不再留恋世间,只是安安静静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