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7带着周迅来到他们暂居的客栈,这周迅称自己是文人,M-17不知他文章写怎么样,反正文人气挺重的,一会故作深情的吟诗,一会骂人粗俗,一路上给M-17和苏落婷找了不少麻烦。
到了房间门前,他又找借口说今天不宜问诊,M-17直接把他拉进房间。
“你们这样强人所难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他理了下被M-17扯乱的对襟,落婷看他那么穷困潦倒,却是生性固执,始终注意衣衫整洁。
茗雪和莲儿听到了动静出来到大厅,看着周迅,感觉也不像是个神医,倒像个穷酸的老儒。
M-17连拖带拽地把周迅带到鬼疯子的床边,近日以来,M-17能发现鬼疯子充盈的丹田内真气不断锐减,现在已经只剩下些余烬,对修行者来说耗光真气,真元可能寂灭,一旦寂灭便是死,所以M-17才这么着急找医生。
那医生百般不乐意地掀开床帘,他一见到床上的老子,身体就向受了雷击一样颤栗,双眼颤栗,反复大量鬼疯子许久。
“献王爷?”
“献王爷,您还活着!”
说着,周迅握起鬼疯子的手,喜极而泣。
房间中的其他四人都不知道周迅这是怎么了。
“你与孤独爷爷相识?”
周迅泪眼抬起见到茗雪,一见如故,抓住茗雪的肩旁。
“真像,跟霜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叫献王爷做爷爷,你是霜小姐的女儿?”
茗雪点了下头。
周迅闻言立马放下先前文人矫揉做作的姿态,对茗雪低头跪拜。
“小人周迅,参见少主!”
M-17心已经有数了,这位神医是苏落婷爷爷旧识,而苏落婷爷爷又和鬼疯子是生死之交,两人原本认识也很正常。
周迅从地上抬头来,说道“少主,你有所不知。”
“我幼时父亲身患重病,卖身入献王府,献王爷为我父亲治病,又见我醉心医学,引荐我去名医那当学徒,有大恩于我!”
他感恩戴德地说道,没想到他和鬼疯子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不当医生了?”
苏落婷不解地问。
这一问敲到周迅的软肋,他泪如雨水,愤恨不已。
“都怪那该死的白长生!”
四人深呼一口气,此事居然跟天丛宗宗主白长生有关。
周迅将往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白长生在十五年前生过一场重病,危在旦夕,天丛宗找遍了全白皇的医师也救不了他。”
“最后他托人找到了我。”
“我为他把脉针灸、对症下药,花了三个月才将他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花了好几个月为他调理好身体。”
“岂料我从天丛宗回到家中还没一个月,就传来了太子案的消息,天丛宗宗主白长生将献王爷活活打死在鬼老崖,独孤家被诛九族,霜小姐也生死未卜。”
“我学了三十多年的医术,救活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还害得我的恩人被活活打死,九族尽诛!”
“我要这一身医术还有何用?!从那以后,我立下誓言,终身不再行医,弃医从文,以笔为矛与天丛宗和朝廷斗!”
听到他一席话,M-17才明白他弃医从文、穷困潦倒的背后有这么一桩可歌可泣的故事。
“我到了今天才知道我的恩人还活着!”
他用衣袖抹掉眼泪,眼睛都哭红了。
“那你愿意为献王医治么?”M-17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十四年来,我一直在问自己,太子案里白皇英雄献王死了,聪慧过人的霜小姐也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站起身来对M-17和茗雪行礼。
“我活了十四年,便是为了这一刻!”
M-17满意地点头,这才是神医该有的模样。
周迅转身入帘帐中为鬼疯子把脉,再看看他的口腔,他眉毛一挑,对众人问道“他是否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真元有损?”
茗雪捣蒜似的点头,神医不愧是神医,居然这样就看出来。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提笔写了一套药方。
“这套药方里有许多贵重的仙药,只怕要阁下破财了。”
“只要你能医好献王,就算花再多钱也无妨。”
M-17将三万银票拿给苏落婷。
“落婷姑娘,我和茗雪身份多有不便,只能请你代劳。”
苏落婷和周迅看见那么多钱,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还是个大土豪!随身带三万?就算那些大家族家主也做不到。
“不够?”
M-17又掏出十万银票。
周迅连忙让他把钱收回去,说道“一万银两足以买齐。”
语罢,苏落婷把两万银两还给M-17,出门买药。
而周迅也没闲着,从衣内取出一套银针为鬼疯子做针灸。
这周迅针灸确实有一套,落针有力,拿捏得当,从未习武,却有真意蕴含银针之中,这是得悟医道真意的象征!
苏落婷买好了药材之后,在厨房煎药,她刚把煎好的药端上来,周迅一针刺入鬼疯子头顶百会穴中。
沉睡许久的鬼疯子如鸿蒙初醒,明眸初张,出了一口黑色恶气,他转头打量了周围的人,眼睛里有着以往没有的灵智神采。
“我这是?”
他口齿变得伶俐起来,一套针灸便能使鬼疯子如此振作,怪不得苏落婷称他是天下最好的医生。十多年没行医,医术还这么高超,真是宝刀未老!
独孤傲眼睛盯着茗雪,难以置信地说“霜儿,你还活着?!”
他似乎把茗雪看成了她的母亲,急不可耐地想要抱住茗雪,但被周迅拦了下来。
“献王爷,我刺了你全身四十九道穴位,方才将失心符毒从您头脑中逼出,您现在不能动得太厉害。”
独孤傲这才认出周迅,十四年过去了,昔日妙手回春的周神医也老了许多。
周迅喂独孤傲喝下汤药,一股热流涌入全身,他感觉全身如释重负,轻盈许多,灰青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
茗雪这才走近独孤傲。
“独孤爷爷,我不是妈妈,我是茗雪。”
独孤傲沉痛地闭了闭眼。
“怪不得感觉娇小了许多,你和母亲小时候太像了,我才一时认错,不过你还活着便好。”
他躺在床上摸了摸茗雪头发。
“是爷爷对不住你,当年太子案,你母亲含冤被捕,我九奏被驳,只能独上鬼老崖,想从中救出你母亲,但却遭白长生那老贼的暗算,一掌打落崖下,勉强留下命来,但却身中失心符,疯疯癫癫了十四年。”
独孤傲心里明白,十四年过去了,自己的女儿应早就含冤而死了!
他懊悔痛苦着抱住茗雪,对他而言现在唯一的安慰只有,自己的宝贵孙女,霜儿唯一的血脉还活着。
独孤傲清醒了过来,周迅却神色黯然,双手握拳,眼眶挤出泪水,很是不甘。
独孤傲对他摆了摆手,沉稳地说道“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想与我孙女独处一段时间,各位能否出去片刻?”
M-17和周迅等人陆续走出房间,带上房门,留下茗雪和独孤傲祖孙两人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