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月姬公主
南国与虞国不同,四季气候明显,虞国初夏还十分凉快的时候,南国已经开始炎热。
虞国南国关系向来不好,因此花无痕与南王见面机会很少,从他入朝为臣开始,没有正式觐见过南王。但因要摸清南国,他曾偷偷潜入过南国王宫,因此见过南王一面。
南王月怀瑾已年过五旬,是四国中最老的一位王,但却是鹤发童颜、身强体健。虞国与南国的矛盾便是由他继位开始,他非长子,也非王位继承人,但才能、品性皆优于世子,渐渐南国有传闻大王欲立贤不立长。彼时虞王朱秦还是世子,一日正在南国宫中做客,本来这等事情南国不会拿出来说,但那日众人都喝高了,南王酒后将心中烦恼吐了出来,朱秦一听当即就反对立贤不立长,乱了祖制不说,也坏了兄弟间的情谊。
虞王朱秦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月怀瑾却记下了。虽然他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当上了南国的王,但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因此三番几次派兵攻打虞国,虞国虽弱小,却也没让他捡到便宜,因此南王对虞王的气一直都没解过,反而越积越深。
这是两国表面上的矛盾,实际上却是,南王是花无痕的仇人。
花无痕未曾忘记,没有报仇只因时候未到。
即使这一次结盟成功,想必衍帝一倒,花无痕也即使背上骂名,也会对南王倒戈相向。
大丈夫,胯下之辱都能忍,这一次,他也能忍下。
两日的马不停蹄,终于到达南国。
迎接花无痕的是南国的月姬公主。南王无子,公主又是他最爱的王妃所生,因此宝贝得很。月姬公主与其他公主不同,好武且性格泼辣,经常女扮男装混于市井之中,又好打抱不平,许多南国恶少都在她手里吃过苦头,一说起月姬公主都无不噤声。月姬公主刚满十五岁,却是人小鬼大,日日以一副小将军模样示人。
一身银色软甲的月姬公主率大批人马出城迎接花无痕,这样的迎宾阵势,南国很少,尤其是对一个敌对国的使臣。
可月姬公主仰慕花无痕,即使他是敌国大臣,即使他是父王仇恨的人,她也照旧我行我素。
看到竟是公主的仪仗,花无痕老远就下了马,信步走过去。
“无痕见过月姬公主。”
虽两人相互早有耳闻,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花无痕见过的美人很多,月姬公主虽算不上绝世美人,但她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且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英气,这是许多美人身上都没有的。
“无痕公子,久仰。”
这样随性的女子,见了花无痕脸上竟飘起了红云。花无痕却不以为意,因还从未有女子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情。
月姬公主迎花无痕进城,再进宫,一路上,只能用一句话形容: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与一般使臣不同的是,花无痕没有住进南国专门为来往使臣设的行宫,而是直接住进了王宫,只是,到达的当天没有得到南王的觐见。
时间不等人,花无痕心想,如果明日还得不到觐见,只能硬闯。
然而却没有如愿,第二日月姬公主一大早便来了他住的文轩阁,称父王抱恙,不便见客,国事交由她打理,公子有什么事情可直接跟她说。
花无痕看着这个公主,她不过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决策?想了想只好作罢,只能晚些时候去探探南王是否真的病了。
月姬一整日在文轩阁陪他,花无痕只想着她快点离开,自己好脱身,而且此刻心中全是如何劝动南王,如何应对衍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怎么会想到公主别有心思?
好不容易送走了月姬公主,花无痕想着如何找机会去探南国,可身旁却有一男一女两个内侍形影不离,他尝试着在他们面前消失一阵,人还未出文轩阁,整个文轩阁就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住,他根本没有丝毫机会。
花无痕有不详的预感,这次来南国,不止寸步难行,甚至有危险,真如子鱼所料。
他并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不能促成三国结盟。
但南王推脱着不见自己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强行见南王会惹怒他,不见又不能一直干等,花无痕想到了公主。
于是连夜求见月姬公主。
到了月姬公主居住的秋霜殿时已月上眉梢。没了白日的炎热,夜里清凉惬意,时而有微风拂过,凉丝丝的风像是轻纱一样,让人感觉更加凉爽。深蓝色的天空上,群星闪烁,像璀璨钻石洒落,倾出万点银灰。
又有虫鸣蛙叫,这夜里也不寂寥,却有些欢快。
他在殿外等了好一会公主才请他进去,想必是已经就寝,听到他来又起身,他这么晚到来的确唐突,但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不知道,公主只是为了见他挑了好久衣裳又特地装扮了一番。
此时的公主换上了女装,一身鹅黄,她肤色较白,在鹅黄色的衬托下更显肌肤白皙,再加上淡妆相抹,少了些许平日的英气,多了几分女子柔情。
女为悦己者容。
然而花无痕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庄重行礼又满含歉意,“无痕冒昧,打扰公主休息了。”
月姬公主咧嘴一笑,“无妨,无妨。”露出两颗兔牙,煞是可爱。
看到这般可爱的笑容,花无痕也跟着笑了笑:“无痕前来是想向公主禀报一些事情,本来想等南王痊愈再禀报,可这件事情有些紧急。
月姬愣愣看着温和如清风的翩翩公子,似乎根本没听见花无痕在说什么。
花无痕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公子刚才说什么?”
花无痕暗暗叹一口气,只得重复一遍:“无痕有要事向公主禀报。”
“公子请说。”
就站在这里说?花无痕惊讶,他虽不拘小节,但也从没有过就这样站在夜空下禀告事情。不过既然公主不介意,他也不好说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花无痕看看左右道:“公主可否让身边的内侍暂且退下?”在花无痕看来是很平常的请求,月姬公主听后脸却一片绯红,不过很快就挥挥手,示意内侍们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