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要吗？
是吗？
“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苏医生！”周周尖声打断他，随后缓了一口气，声音听着疲惫无力，“没什么好解释的，错过就是错过了，你和我都要学着接受，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
被周周那种决绝刺激到，苏牧也一下发了火，“我不想接受！我不明白，怎么就是错过了？我未婚你未嫁，我们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要错过？”
周周叹气，特别无奈的看着苏牧，“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是我不喜欢了，是我要放手了！”
“……你……你说什么？”苏牧不能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周不喜欢他？
可能吗？
如果真能如此轻易放手，就不会熬了这么多年不是吗？
“苏医生，如果没有哪天的事，我想我们还能有机会，但是偏偏就是那么巧，秦悦在那天回来了，我们就刚好错过了……”
“关她什么事？我们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非要让人把话说明白吗？
周周讽刺的看着他，“苏医生，你真的彻底将她放下了吗？”
“当然！”
说完，苏牧就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太快了。
周周眼神那么悲伤，甚至带着同情和怜悯，“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你那天还要买醉？为什么还要喝酒？她跟你说了什么能让你那么难受？”
苏牧被问的一滞，没有说话。
周周听见心头的冷笑，如此冷，如此嘲讽。
“为什么不敢说？说不出来是不是？你等了她那么久，她回来了，你和她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不是吗？”
而她，陪跑多年，该谢幕退场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她怎么可能，她都……”苏牧的话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你和她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周周缓了口气，然后点着苏牧的胸口，满足的笑笑，“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我睡到你了，我觉得我不亏，我很知足了，既然得到了，当然就没必要在执着了！”
“你说什么你？你把我当什么，你把自己当什么？”苏牧气愤的捏住周周的手，疼的周周脸都变形了。
面对苏牧的质问，周周突然鼻子好酸，连带眼底也雾蒙蒙的，“我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不跟你玩了！”
“你……”
苏牧心头纷乱，实在不明白周周为什么如此固执？
但他明白，周周执意要走，是因为那一夜的事！
苏牧心头无力，甚至有些后悔自责，“如果那晚我们没有去酒店，你还会走吗？”
这个问题……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周周拿起辞职信递给苏牧，“这就是答案！”
看着她嘴里的结果，苏牧定定的看了她半天。
周周垂下眼，白皙的皮肤，绵密的睫毛下投射出一排暗影，她如此平静，如此淡然。
苏牧突然觉得自己闹得毫无意义，对于一个铁了心要走的人，你越说她只会越狠了心要走。
他接过来，抬眼时刚才的怒气尽数收敛，又回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苏医生，然后回到座位坐下。
手里一空，周周突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和之前告白的一幕一样，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曲折，她曾以为他们会不一样，但她现在相信，命运的轨迹在一开始就写下，非人力所能改变。
她也坐下，像个木偶一样，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如果你是因为那晚的事要走，那我很后悔！”
天外飞仙的一句，周周一愣，本能的看向苏牧，他对这屏幕，那话淡如云烟，像是她的错觉。
但是却像一把利刃，直直扎进心里。
“……你后悔了？”
这次，苏牧看她了，很认真很认真的回答，“是！”
周周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她听见心头的嘲笑。
看吧，他还是后悔了！
她用尽全力，拼尽一切想要留下的美好回忆，在他那里，是后悔莫及，是悔不当初！
“但是我不后悔！”
苏牧一顿，看向周周，她笑的理直气壮，甚至有些挑衅。
苏牧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随你！”
……
两人自此再无交流。
连小护士都觉得两人气氛不对，苏牧一直沉着脸，要做什么也是只招呼小护士，当周周是空气。
而周周这个空气也做的很尽职，真当自己不存在。
两人的冷战持续到了下午下班，小护士很有眼色的早早走了，给两人留下独处的机会。
苏牧以为周周挨到下班就迫不及待要走，结果呢，周周没急着走，她站在那里收拾她的私人物品。
抽屉里的，桌面上的，大包小包的装着，一点点的清理自己的痕迹。
苏牧看的磨牙，还真是铁了心的要辞职啊？
哗啦！
苏牧起身，带的桌椅动了一下，脱了白大褂，苏牧拿了车钥匙，转身走了。
周周的手一顿，看着他的背影，她想，这样最好。
刚才收拾时她还真担心他又过来阻止她，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又让她心里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真他么糟透了！
……
周周拎着两个袋子出来，站在路边就要打车，却不想一辆车远远过来。
是苏牧的。
周周当做没看到，不想自作多情的以为苏牧在等她，就算等着她，又能怎样？
秦悦已经回来了，他们之间……没可能了。
她此刻退出，她的尊严还能留着，至少是她睡了苏牧，然后不要他了，多潇洒，虽然行为有点渣，但是至少走的比较有面子。
如果等到苏牧和秦悦旧情复燃，自己逼不得已退出时，那自己就真的一点尊严都没了。
可显然苏牧不是这么想的。
将车停在周周旁边，他摇下车窗，“上车？”
周周理都不理他，扬手叫车。
苏牧直接下车，将周周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往后车座一扔。
跟强盗一样！
周周炸毛了，“苏医生，你干什么？”
苏牧的回答是回到驾驶座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命令，“上车！”
周周无语，就要拉开后车座取自己的东西，可苏牧上了锁，她死活拉不开。
一时气的站在路边，死死瞪着苏牧！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
记得上次她拎着行李箱的时候，苏牧也是抢了她的行李箱，非要开车送她。
现在也是这样。
周周扒在车窗上，冲他吼，“苏医生你干什么？你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啊！你干嘛一定要强人所难！”
苏牧回头，口气淡到令人发指，“我讲理，分人，分事！”
潜台词就是，不想讲理的时候，我就不讲了！
“无赖！”
周周骂了一句，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什么的，在此一刻，彻底破碎！
闻言，苏牧冷冷的睨着她，“所以你还要跟无赖讲道理吗？”
周周气结，跟无赖讲道理，就是脑子进水了！
可她也是在咽不下去这口气，不想就这么认输。
两人横在街上，谁也不让谁。
后面的车急了。
滴滴滴。
喇叭声按得耳朵都要炸了！
周周回头，后面的车主探出头冲着苏牧骂，“你到底走不走？好狗不挡路不知道吗？”
周周听到就火了，“你骂谁呢你？”
苏牧抿了嘴一笑，这才放软了口气跟周周说道，“走吧，我欠你一顿饭，吃完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周周愣了一下，一咬牙拉开车门，上了车。
好聚好散，这话可说的真潇洒，却不知道听到心里是如何的扎心。
……
一家环境优雅的中餐厅，主要是粤式菜系，偏甜，偏清淡。
两人坐下，苏牧递了菜单给她，周周哪有心情点菜啊，“随便吧！”
苏牧也没太强求，就随便的点了几个菜。
两人一直没什么话，饭过三巡，菜盘见了底，抹了抹嘴，两人同时都搁了筷子。
都知道吃也吃了，也没什么可说了，曲终人散，该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
本来周周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苏牧，可不知道为什么，苏牧说了好聚好散，这顿饭以后，两人便是陌路。
周周犹豫了一下，举了杯子，“苏医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吧……”
苏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敬我什么？”
“肯定是……”前途似锦，情场得意，还能是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原来那些什么放手也是一种美，并不是说说就行的。
你得忍着多大的疼，才能含着笑去祝福对方和别人白头偕老，婚姻幸福呢？
周周自嘲的笑笑，“就祝我们大好的青春年华吧！”
她的八年，最好的青春，都在苏牧身边，为这份流逝的美好年华，喝一杯。
这理由……
苏牧冷眼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陪了。
“再敬我辞职后，我们各自安好！”对，她做不到祝他和秦悦幸福，但能真心的希望他好。
她仰头，只觉得喉口辛辣。
粤菜的餐厅，广东人的茶都是清甜可口，可她却偏生喝出了断肠酒的味道。
苦，辣，还酸，让人想哭。
放下杯子，她看见苏牧静静看着她，没有喝的意思，周周眼神迷离，似是真醉了一样，“苏医生，这最后一杯你也不想喝吗？”
苏牧握着杯子，手指紧了紧，开口道，“如果我跟你说，她已经结婚了，你也还是坚持要辞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