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镖局。
“三叔不在?”
许邈瞪大了眼睛,昨天下午明明还见过他。
“嗯!”许晏点头,对许邈解释道:“昨晚郡城镇狱司急令,强召郡内各县一流高手进云雾山,我爹连夜就赶过去了,走的急,他没来得及说清楚,所以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大匡皇朝官府的威信极高,很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一流高手都会在郡城的镇狱司衙门挂个名号,挂名有好处,每年三瓶玄玉丹,十瓶洗髓液,还能借着官府的名号经商。
两种丹药是朝廷垄断的,绝不外卖,玄玉丹能助一流高手增进内力,可遇不可求,而洗髓液对武道筑基第四锻——洗髓换血有大用,一流高手是用不上了,但是他们哪个没有子孙后辈?再不济也会收个徒啥的,肯定能用上。
再加上经商不交税,行商各路关卡几乎畅通无阻,更是能攒下大量基业,所以无数一流高手都在名义上加入了镇狱司。
但是,拿了好处,自然也必须付出什么。
就比如这每年一次的强召,要办的事都不会简单。
镇狱司镇压四方妖邪,本身就有朝廷倾力培养的无数高手,可就连他们,每年都会遇上处理不了的事情,需要向外借助力量。
这一次连夜急招,而且还是各县所有一流高手,也就是说整个广秦郡的高端武力恐怕都会聚集云雾山。
要出大事!
难怪许晏这小子伤好了,顺带突破到武道筑基四锻,却一点也不蹦哒,而是乖乖地坐在家里练功读书,原来是担心三叔安危。
“原来如此。”
了解原由的许邈现在已经不那么着急了,王霸功的事情还是等许鸿武回来再说,这些天可以先把筑基锻体放放,找两门护身的武功练练。
“二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许晏问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你。”许邈笑了笑。
这时,四海镖局内院主事的管家许若海走了进来。
见着许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也没避讳他,直接对许晏说道。
“少爷,今天有个事,可能要劳烦您走一趟,隔壁赵府大公子赵天赐您应该是认识的,他,昨晚……没了。”
“没了?死了!”
许晏一惊,那个臭屁精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很讨人厌,但是身体明明还是挺不错的,上个月刚娶娇妻入门,这个月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想着想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一哆嗦。
原来,娶老婆这么可怕的吗?
“是。”许管家点点头,回想起隔壁府上传来的消息,面色变得颇为古怪,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说道。
“听说,赵公子,是被人割头所杀。”
“尸体是在他书房里被发现的,他新入门的妻子见他晚上一直不归房,就去书房寻他,结果一打开门,就瞧见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地上,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
“赵公子的脑袋到现在还没找到,书房里半点痕迹都没留下,也不知是何人出手?赵老爷发疯似的派出府上所有人手全城搜捕,下了天价悬赏,要捉拿杀他儿子的真凶。”
闻言,许晏反而松了口气。
原来跟娶老婆没啥关系,那就好,自己将来还想着娶十个八个呢!
“所以他是被仇人所杀吗?”
“不清楚。”
“许叔来说这事,是让我去吊唁一番?”
“理应如此,老爷和赵老爷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府上不表示表示,未免太寒人心了。”
许若海是许家同族远亲,在四海镖局没开之前,就一直跟着许鸿武,极得信任,他说话没有那么拘谨,很是直接。
“好吧!”
他虽然很不喜欢赵天赐那家伙,但是人都凉了,死得还那么惨,是该去看看。
……
许邈闲着也是闲着,又出于好奇。
也就跟着许晏一同去了隔壁赵府。
尸体就放在正堂之上,赵家老爷赵煜佝偻着身子坐在尸体旁边,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精气神全垮了。
看见许晏进门,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贤侄来了。”
他这幅模样,就连看着的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悲戚之意。
足以见老人心中到底有多么悲痛!
这让人咋接话?
许晏只能按照刚刚许若海教的,硬着头皮努力装作悲伤的样子说道。
“唉!天妒英才,天赐兄生前何等英姿,一首咏春诗名动广秦郡,才名远扬,为无数读书人表率,待人交友给我以如沫春风的感觉……”
凡是他能想到的赞美之话,也不管对头不对头,通通加到赵天赐身上,说得许晏自己都要吐了。
但是听着他的话。
赵煜眼睛里突然冒出一缕神采,不住的点头。
一时间老泪纵横。
“对啊!我儿……”
“他就是如此优秀……”
“没错……没错……
“可怜……老天不公啊……”
……
许邈一进门,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呃,不对,是赵天赐尸体旁边还跪着一个年轻女子。
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眉似远山黛,唇若桃花红,肤白胜雪,眸蕴星光,一袭素裳也遮不住的玲珑身姿,面带泪痕,美人垂泪,惹人心中平白生出无限怜意。
如此美貌竟不像是人间应有!
他一时之间看得有些痴了。
那挽着妇人髻的女子似是感觉到了许邈的注视,抬眼望去,和许邈匆匆一对视,又立马收回目光。
在那双眼眸中,他仿佛瞧见了烂漫春光之下,少女站在长长的樱花坡道上,微风轻拂,裙摆飞扬,一颦一动,尽显万千风情。
许邈心脏狂跳!
糟了,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再往四周看去,幸好没人看见他的窘态,他随之松了口气。
等等!
不对,没人看他,但似乎也没有任何一人的在注意那个女子,大家都在看着赵煜和许晏一老一少说话。
不可能,大家都是男人!
这么漂亮的妹子摆在面前,一个偷偷去瞄的都没有。
难不成,你们都太监吗?
许邈眉头紧锁,顿觉不妙。
等到许晏说告辞的之后,他急忙跟上,小声问道:“旁边那个女人是谁?”
“赵天赐那个倒霉媳妇啊!刚嫁过来没几天就死了夫君,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寡妇,真可怜,指不定还会被人说三道四,克夫什么的。”许晏小小年纪,故作老成地摇头晃脑说道。
“你不觉得她有点怪吗?”许邈问道。
“哪里怪了?”许晏一脸懵逼。
人家哭得也挺伤心的,不是在偷着乐啊!
“怪,怪好看的。”愣了半天,许邈憋出这么句话。
“……哥,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她长得也就还成吧!不算特别漂亮啊!我觉得你身边那几个丫鬟都不比她差,难道是因为属性加成?二哥,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许晏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你想哪去了?我那是……”
声音一滞,许邈猛地反应过来,再回过头时,已经走出赵府大门。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额头。
赵家那个小媳妇长什么模样来着?
明明惊艳到已经深深刻进脑子里的,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想着想着,莫名觉得有道凉气从尾椎骨直蹿天灵盖,就如同福灵心至,许邈惊诧地接过自己还没说完的话。
“……被迷惑了。”
那个小寡妇,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