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秦郡郡城,一座华丽至极的府邸之内。
传出一声如同猛虎般的咆哮,声音传出里许之外,依然震得人头皮发麻!
“还没找到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废物!”
紧接着,屋内凭空涌起一道狂风,几道身影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最后重重落在青石板地面上,生生一人砸出一个印子来。
站在屋子里的,是一个狂狮般的中年男人,身似铁塔,鹰眼如钩,气势滔天,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深渊般的压迫感。
此人正是广秦郡通判尹军红,乃是郡守副职,却又兼有监察郡内其他官员的职能,即便是一把手郡守大人也要忌惮他。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武道一流高手,手下门客能人不少,更是让他在广秦郡内如日中天,引得无数人争相巴结。
可偏偏这几日,出了一件极大的烦心事,让尹军红暴怒不已。
他唯一的宝贝儿子,丢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整个长河县里里外外都被他的人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尹航的下落。
明里暗里的探子皆有回报,都说那日尹航带着手下七人一起去追赵府灭门一案的凶手去了,最终结果,生死难料。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尹军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浑身散发着瘆人的戾气,仿佛化身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猛兽,足见其心中蕴含了多大的怒火。
“还有!那一晚,许家在赵府的动作肯定与我儿失踪有关,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真是饭桶!”
“该死!许家的那群杂碎,竟然敢暗算我儿子,你们最好保证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航儿被伤了半根汗毛,我灭你许家满门!”
“来人!加派人手盯着许家上下,还有四海镖局的人也一个都不要落下,尹林,去拿上本官的……不,我亲自去一趟,这一次,必须得请动侯老神捕出山。”
直到现在。
尹军红心底还是不敢去想尹航已死。
他认为,许家或许会暗中给尹航使绊子,或许会绑住尹航威胁自己,甚至或许会利用尹航给自己挖坑。
但是绝不可能就这样杀了他。
杀之,何其不智?而且毫无益处!只会令自己疯狂报复。
许家留在长河县的那个妇人不是这样的蠢货。
……
“小杂种,敢对我宝贝儿子动手,死了也是活该,算你运气好,提前死在邈儿手里,倒是痛快,若是落在我手里,定叫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死两难。”
长河县许府内,一个疼儿子疼到骨子里的妇人悄悄安排了一切。
谁叫那个姓尹的小子蠢呢?
半夜追凶,还偷偷摸摸的,没有将自己一行人去做什么事情让其他人知道。
尹航和他几个护卫也就算了,在长河县初来乍到,没个可以信任的,那三个捕头也被尹航下了禁口令,也一个人都没说。
所以,许家以雷霆之速排查一圈之后,最后竟然只找到几个路人在那晚见过他们一行人进了赵府。
那几个路人和他们家眷现在都出州了,尹军红想找恐怕也已经来不及。
事后,杀了尹航那几个护卫,灭口那三个捕头。
简简单单,毁尸灭迹。
这做法比罗老想象的狠辣多了。
她许家大妇怎么可能只是个寻常妇人!
虽然喝了一碗冰心莲子羹降降火气,刘月娥一想到自己小儿子因此第一次离开自己,要出远门避风头,心里仍是止不住的冒火。
“你尹军红就算猜到是我们做得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蛮横动手的话官面上就讲不过去,二叔一日高你半级你就拿我许家没什么办法,气死你个老东西。”
念及此处,她又皱眉忧心。
“可就怕那老家伙知道自己儿子死后发疯,搞暗杀袭击,唉!老爷和三叔不在,家里只有罗老一个二流巅峰,怕是护不住邈儿和小晏,只能让他们出去躲躲了。”
“要是能请动后院那位出手,杀了那姓尹的就好了,凭她的实力,神不知鬼不觉。”
……
古道上,马蹄声清脆,揉碎在风中。
春风拂面,湿润的,夹杂了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气息,让人迷醉。
最普通的青鬃马背上,趴着一个少年。
道路崎岖,且坎坷不平,马队的行进一直不怎么顺利,虽然武者皮糙肉厚,倒是不觉着多累,但是颠簸起来,实在磨得人心烦意乱。
少年闭着眼睛,依旧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二少爷这练功的法子,可真……呃!嗯!啊!不一般!”
十二人的马队最后,许卓越挠了半天脑袋,终于憋出个形容词来,也是难为他了。
一行人已经走了七八天,从长河县出来,到现如今,许邈除开每天吃喝拉撒之外,就再没醒过,一天到晚除了睡就是睡。
但奇怪的是,他们每天都能感觉到许邈的实力在提升,前天见识到许邈一丈开外,吐气杀死一只虫子,他们就知道,二少爷这是脏腑锻至大成了!
厚积薄发,大器晚成!许家果然一家子的练武奇才。这是许邈明里暗里给他们灌输的想法,解释自己的进步。
实际上,许邈的五脏六腑还只是锻至小成,但他的小成比常人要强得多。
王霸功已经被他提升至圆满境界,满打满算从他学习这门武功到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天。
许晏八岁习武,花了四年时间才将王霸功修炼到大成,摸到圆满境界的边边而已,都已经被许鸿武夸做天才。
那许邈这种,就只能被称之为——挂壁了!
王霸功圆满之后,许邈淬炼体魄的速度反而慢下来,他感觉现在自己每次进入龟息状态时,体内一部分气血都会转化成潜力,将自己的体魄向更高层次推进,基础会变得越来越夯实。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做这件事。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龟息,也就是睡觉。
简直是越睡越爽!
爽到每天都不想起床!
这在其他人眼里看着很是奇怪。
不过也没人敢问,打听别人功法是大忌。
同行的其他十一人中,有九人是姓许的,和许邈同宗同族,多少有点血缘关系,往上数数七八代,很可能就是同一个祖宗。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就是回家,回许家村!
许邈他爷爷当年就是从许家村走出来,白手起家闯天地,最后攒下大片家业,又培养了三个好儿子。
这些年,很多同村人都来投奔许家,许家待他们也甚是优渥。
许邈长这么大,还从没回去看过,这一次刚好有这个机会。
马队最前面开路的,是钟子仪。
他受伤不算太重,多是被发丝割出来的皮外伤,看着血肉模糊,能见骨头,实际上养起来极快。
而周温郭比较倒霉,那一夜最初的时候两人同时面对陈嫣儿,他出手刚猛,所以被打得也极惨。这一次,就没有陪同许邈一起。
马队行至一道深涧前时,钟子仪突然勒马,同时向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
“前面那处密林里有人,听着人数不少,都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