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榜之日,尘荒如期赶到考试地点,但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查询自己的成绩,而是等待开榜之后的明日演武分组名单。
“来这么早啊,怕自己考砸了?”楚星河一副慵懒的样子,语气还是和以往一样喜欢挖苦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尘荒身后,在他旁侧,还跟着蓝钰。
“洛公子不是一样吗?”尘荒见蓝钰在楚星河身后,也换了称呼道。
“嘿嘿,我怎么可能关心我考的咋样。”楚星河贱贱一笑,“我就是陪她过来一起看榜的。”
“敢问小姐姓名?”尘荒礼貌道。
“我叫蓝钰。”蓝钰笑答道,“我好像协会见过你吧,天才锻造师。”
“谬赞了。”尘荒语气平淡,“只是个书生。”
“得了得了,你就别总是这样装模作样了,真是讨厌你这样说话。一个人明明跑起来比猪快,硬要说自己不如猪。”楚星河学着尘荒的语气说话,引得一旁的蓝钰噗呲一笑。
常理来讲,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尘荒倒是隐隐想到鲜花插粪堆这个形容语句。当然,他不会说出来便是了,毕竟他就是个面瘫。
“我和小钰到场地前面去了,你一个人注意点啊。”楚星河说着,冲尘荒使了个眼色,手指微微指了指左侧位置。尘荒会意过来,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大皇子楚逍遥和楚珊珊朝自己这边的方向过来了。
“嗯?怎么好像是四弟?尘老板也在那?”楚逍遥望向尘荒的方向,看着楚星河拉着蓝钰快步溜走的背影说道。
“星河哥和尘老板?”楚珊珊望向楚逍遥,眨了眨眼,“逍遥哥哥,难道星河哥把尘老板请过去了吗?”
“可能性不大。”楚逍遥微笑着摸了摸楚珊珊的头,“不过他是怎么和尘老板认识的,我倒是比较好奇。”
楚逍遥说着,便朝尘荒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尘老板,许久不见啊。”楚逍遥客套着,旋即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我那四弟,尘老板和他认识?”
“算是吧。”尘荒点点头,也不否认,“偶而结识。”
“哦?那尘老板可是入了我那四弟的势?”楚逍遥试探道。
“自是没有。”尘荒从楚逍遥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威胁之意,却也不点破,而是反问一句,“逍遥皇子何必如何担忧?那日,我不是做出过承诺吗?”
“尘老板,此般是我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楚逍遥微微一笑,却是没有一丝尴尬之意,“对了,尘老板,虽然你拒绝入我之势,但之前你救过我和六妹,我一直忘了道谢,此事还望谅解。”
“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尘老板笑纳。”楚逍遥说着,便从袋中摸出一张印有龙纹,略泛银光的黑卡,“这是一张账户卡,里面有一万五千的布圣,可在二十三国各大钱庄交易,且没有限额,享有商人商会的所有特权。”
“那就多谢逍遥皇子了。”尘荒也未推脱,径直就将那张卡收了下来。
“逍遥哥哥,你这就给他这么多布圣啊。”楚珊珊见楚逍遥如此大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起来,旋即说道,“尘老板,你可不能收了这些钱就不跟我组队了。”
“当然。”见楚珊珊原来是怕自己收钱忘事,尘荒淡淡一笑,“一万布圣不也是钱吗,我哪能忘记呢?”
“开榜!”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众人前方传来。一时之间,散落在各地聊天的武者纷纷朝前方榜单的位置涌去。
“尘老板,你自觉笔考成绩如何?”楚逍遥似是关心的说道。
“七分到八分吧。”尘荒按心中猜测的成绩说道,毕竟他所有楚律的题目都没做。
“尘老板出身北镇,能取得这般成绩,不亏为游风大人之徒。”楚逍遥笑道,语气中夹杂有一丝骄傲之意,“不如尘老板与我等一同观榜?”
“不了,穷酸之人,还是不适与王侯并走。”尘荒摇了摇头,微笑婉拒。
尘荒自是听出了楚逍遥语气中夹杂的些许鄙夷之意,却也不想反驳,毕竟他出生低微,的确是事实,而且他实在不愿在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上跟人发生争执。不过楚逍遥这样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这般炫耀,不禁让他对这个名声斐然的大皇子多了一些想法。
“既然尘老板这般客气,我也就不强求了。”楚逍遥的语气依然和煦如春风,“珊珊,我们先走吧。”
“好的,逍遥哥哥。”楚珊珊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后面,毕竟在楚珊珊眼中,楚逍遥就是完美的化身,不过离开的时候,她没忘朝尘荒打了声招呼道别。
目送二人离开,尘荒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拿出楚逍遥递给他的那张黑卡看了片刻,略有所思,随后又将其放回口袋,朝着与楚逍遥不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但就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尘老板?”声音先是疑惑,随后又是豪爽的大笑起来,“哈哈,真是你啊?尘老板,快半个月没见过你了。”
段鹏穿一身深灰长袍,一把佩刀别于腰间,与尘荒初次见到他在楚珊珊身旁的模样别无二致,也不顾尘荒喜不喜欢,一把就邀住尘荒肩部,聊起天来。
“真是没想到啊,尘老板你竟然能被游风大人收为徒弟。”段鹏称叹的说道,“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拉兄弟我一把。”
“自是如此。”尘荒笑了笑,也不愿多说,任由段鹏牵着话题走,待他说至兴头时,便点头答应几声,表示赞同。
尘荒知道,虽然段鹏表面情绪高涨,但这其实是他内心的一种宣泄,想找一个同自己不是很熟悉的人说出内心的想法。
两世为人,尘荒的心理年龄早已过了成人。
“唉,你说我怎么就没你这运气呢?”段鹏同尘荒聊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处榜台位置,“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天生就没帝王将相那个命,只能盼着上面那些人看重,才能有朝一日飞黄腾达。”
“段兄此言差矣,人生于王侯之家,依赖的是运气,人生于平民之家,依赖的也是运气。既然都是运气,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呢?”被段鹏搭着肩膀挤入榜单前的人群,尘荒平静说道。
“尘老板,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段鹏说着,却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般事实。我四五岁的时候,就想着有一天,能够一人一剑,天下畅游,所以我努力练剑。可年纪越大,就越是觉得这种想法不切实际,于是我就想着辅佐贵人,能够得起资助,飞黄腾达。”
“我被大皇子选为六公主侍卫的那天,夜不能寐,心似登天,可我成了六公主的侍卫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跟往常一样,从来就没有变过。生于世间,活着太难。”段鹏苦笑道,“罢了罢了,不再提这些事了,还是看榜单吧。”
“尘老板,你选考的是哪一门?”段鹏问着,目光在榜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间看了起来。
“战阵。”尘荒答道。
“战阵?”段鹏一愣,“巧了,尘老板,你也懂战阵啊?我选的也是战阵。”
“是吗?”尘荒平静说道,“战阵的题目,有些难。”
“尘老板,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段鹏又开启了他的话唠属性,“要是问具体的阵法,如何布阵,遇到各种类型的敌人如何排阵,这些问题我都能答的很好,但题目问的却是攻守之阵如何结合的大问题,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清呢?”
“确实很难说清。”尘荒点点头,回忆起当年自己困惑于此问题的几年,可谓是看了不知少兵书,又让士兵做了多少次演练。
“我看,今年这战阵榜首的位置,不是洪啸,便是二皇子了。”段鹏继续说着,“到底是出生豪门的天才和大将军的徒弟啊,天生就跟咱们不一样。”
尘荒顺着战阵的榜单一眼望去,多数是五分六分之数,七分的人则是少之又少,八九分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段鹏的分数并不低,位于七分的范围内,算的上是高分,看来他答题本事和他说话是成正比的。
而就当尘荒顺着榜单试着找取自己名字的时候,段鹏却是在一旁惊叫出声。
“我没看错吧!”段鹏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榜单最上面的一个名字,随后一脸惊愕,缓缓望向身旁的尘荒。
“段兄你看,豪门的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尘荒平静的看了一眼战阵榜最上方自己的名字,面无波澜,缓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