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的某户人家,几个正当青年的年轻人一起围坐在炕上。他们的身体上和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伤痕,其中几个人的手腕上还有被绑的淤青。
年轻人的旁边,几位中年妇女正在给他们的伤处上药,“我很心疼”这四个字差不多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哎,娘,你轻一点,我好疼!”其中一个青年捂着脸上一道很长的血痕,突然叫嚷起来。
“疼疼疼,疼死你算了。辉辉,你这娃子做事,怎么没有个轻重呢?” 正在给辉辉上药的中年女人没好气地说。
“娘,我今天就是去帮小姨家的,没想到那个死婆娘手段这么狠毒。”辉辉愤愤不平的说。
傻子家在找人一起去阮嫡秋的酒楼围堵她的之前,答应了参与的人员,如果阮嫡秋被逼无奈答应嫁过来的话,他们每人将收到两吊铜钱的感谢费。
辉辉的母亲一开始觉得阮嫡秋就是一个小丫头,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来。家里最近很缺钱,再说了,往年收成不好的时候,都是辉辉小姨家帮忙过难关的。
如今辉辉小姨家遇上这种事情,辉辉自然是要去帮忙的。更何况如果这件事成了,他们还会有感谢费。这对贫穷的家庭来说,足够解决燃眉之急了。
辉辉以前上城里的时候看见过那家酒楼的老板,是个婆娘,眉眼弯弯的,很秀气,看起来不像是能打架的样子,所以辉辉才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跟着辉辉他们一起去酒楼找阮嫡秋的茬的人,大多也都是这么想的。一个年轻婆娘,撑死了能有多大力气?他们有这么多人,其中青壮年还不少,难道还能被她制住?
即使这次逼婚不成,傻子家这边许多的好处都得不到,威胁恐吓一下那婆娘,能拿来一点保护费是好的。
不过,让他们这些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婆娘居然如此有手段。她知道她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这些人的,上报了官府,让他们被衙役抓走。
再加上那年轻婆娘很会说话,这些人到了官府,就在她摆布之中了。
“傻子他娘,你再去之前不是给我们打过包票,这次行动肯定没有问题的吗。你看看你外甥被打成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辉辉母亲不高兴了。
任谁看见自家的儿子被欺负成这样,都会不高兴的。只不过辉辉母亲和傻子家还是有一定利益关系的,现在还不好翻脸。
“辉辉他娘,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呀。谁知道那个年轻婆娘这么厉害。”傻子娘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她平常最不开心的就是别人叫她“傻子娘”,自己家的儿子虽然傻一点,但是那也是她和她丈夫一路艰辛养大的。而辉辉母亲显然是知道她的这个痛处,才故意刺激她。
“我们在她的手里占不了便宜,还落了一身伤,都怪你。” 旁边有一个亲戚可就没有这么含蓄了,直接说话指责傻子妈。
“这能怪我吗?要不也就怪那个年轻婆娘的母亲,明明跟我们说的时候,说好的是一个温柔驯顺的姑娘,为什么到手里就变味了?我知道了,她肯定是贪图我们家的彩礼。我们落不到好,也不能让那个老太太得逞!” 傻子娘咬牙切齿的说。
“对,咱们这里谁伤得比较轻了,现在赶紧去跟我堵张老太。千万不能让她得逞!坑了我们家的彩礼,还想全身而退,呸,做梦呢?”傻子娘朝地下吐了口唾沫。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看到了希望。虽然他们在阮嫡秋那里没落到好,但是从张老太那里,大家如果要回彩礼来,每个人还是能赚一点辛苦费的。
说干就干,伤势比较轻的几个年轻人抄上家伙,去围堵张老太的家。
张老太家里,张老太看着找上门来的傻子一家人,顿时慌乱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干什么!”张老太叫喊道。
“哼,我们干什么?你看见我们这么多人了吧?告诉你,趁早把十两银子的彩礼还给我们,不然有你好看的!连我们家的钱都敢贪,真是不要命了!”为首的青年一进门,对张老太的质问就这样回答。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凑齐钱,去交给你们。”张老太畏缩了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只好先答应他们。
来的几个人听到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下,满意的离开了。
他们当然知道张老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凑齐十两银子,他们这群人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威胁恐吓张老太一下,让她赶紧把银子凑齐。
毕竟这么多人参与到这件事情来了,拿不到点辛苦费,这件事是没法过去的。
傻子家里的那群人走后,张老太一直在原地转圈。她特别急,现在她后悔了,早知道会因为这一点钱摊上这么多事,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贪图那十两彩礼钱。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没有这么多钱,该向谁要呢?
身边的这帮邻居,从来还都是对她避之不及。张老太觉得,即使她向邻居们开口,邻居们也不借给她。
张老太想了想只能向阮嫡秋开口了。好歹她也是养阮嫡秋长大的人,这年头不饿死就不错了。而且除了阮嫡秋,她也没有其他的开口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张老太的底气更足了一些。虽然她做出了对不起阮嫡秋的事情,但是她至少把阮嫡秋养大了。阮嫡秋本来就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张老太说干就干,马上向酒楼走去。
“你?刚才的事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你又来干什么?”酒楼里,风波刚刚平息。阮嫡秋刚才要休息一会儿,就看到了张老太。
阮嫡秋看张老太及时跑走,本来想这次,要不然就先放过她,没想到张老太自己撞上枪口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看你这酒楼,生意这么红火,给你妈十两银子应该不难吧?你怎么能把你妈一个人抛弃到这种境地?”张老太质问着。
“呵,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阮嫡秋冷笑了一声:“要把我嫁给傻子是你的决定,彩礼也是你收的,事情坏了,当然后果要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年,你有把我真正当女儿养过吗?”阮嫡秋咄咄逼人。
张老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本来我想着你走了,我就不跟你算这笔账了。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好啊,那我们就从头到尾算一算。你把我卖了,又绑架了小橘子,你说如果我把你交到官府去,官老爷给你判几年?”阮嫡秋继续说道。
“不行,阮嫡秋,我可是你妈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张老太的声音显然慌乱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就再也不来打扰你和小橘子的生活,彩礼我会还的。”张老太那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要让阮嫡秋报告官府。人一旦失去了自由,就什么都没了。
更何况,张老太并没有能够给她打点的人。
“晚了,你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要官老爷,看看谁对谁错吧。”阮嫡秋招招手,让店小二找来了衙役。
衙役一路押送着面如死灰的张老太来到大堂,官老爷一看又是阮嫡秋,心里对目前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张老太被判定了要打板子,在大堂上哭泣起来。
张老太在被打板子之前十分害怕,一边叫着阮嫡秋的乳名,一边求阮嫡秋饶了她。
张老太哀嚎道:“糖糖,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做这些错事的。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们和自己回去解决,好不好?妈妈大了,打板子可能要好几天都下不来床,我吃什么呀,呜呜呜……”
阮嫡秋看着张老太的样子,冷笑道:“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当初早干什么去了?如果你有一点良知还的话,事情就不可能变成今天这样!”
阮嫡秋说:“现在知道自称是我妈了?之前那么多年你干什么去了!除了排挤我,用的到我的时候才叫我女儿,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你女儿过!”
衙役一看阮嫡秋并不为张老太求情,就马上把张老太压到了板子上,开始打她。
张老太的屁股火辣辣的,又一想,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名义上的女儿这么羞辱,心里的火顿时又添了几分,在板子上险些晕厥过去。
阮嫡秋在一旁倒是很开心,这一局是她大获全胜。
张老太被打到晕厥,最后自己躺在了板子上。阮嫡秋见到这个情况,就先走了。酒楼刚刚开业不久,还有许多太需要操心的事情。
张老太过了一会儿才悠悠转醒,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觉得羞愧到不能见人。官老爷和阮嫡秋都已经走了,张老太只能一个人回家。
还没到家,张老太就发现自己家门前围着一群人。
怎么了,邻居家又惹什么事了?还是我的事情没有处理完,那家人又找上门来了?张老太心惊胆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