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厉唤了几个人去追,但是说到底也没有指望追上罢了,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自然都是些强兵强将。嘱咐好了他们只稍微追一下,让他们知道在被追杀就好,万万不可折了自己性命,这世上,兵不厌诈。
韩璋带着手下清点还能用的物资,苍厉淡淡的,冷不丁问了一句“我们一路杀过来,怎么没看到孟浅。”韩璋有些不耐烦,苍厉好脾气的惯了,也愿意宠着韩璋,因此韩璋对他说话毫不客气“王爷想着那女人做什么,这些东西,可都能够我们过冬了,今年王爷不用那么愁得慌。”
苍厉脸色铁青,这话怎么听起来孟浅还不如这些食物有用,可惜韩璋哪里懂的看人脸色,嘟嘟囔囔的“王爷也是,上次我和她比武,竟然真的同意,也不把我们的那些情意放在眼里。都说那孟浅是个妖精胚子,现在看来果真不错,都能把王爷您迷的神魂颠倒的,也不知道她什么好,月婵姑娘陪你那么多年了……”
苍厉一言不发,在这么听下去不知道听到什么时候来,韩璋每说一句苍厉的眉头就跳一下,想来这韩璋是的确是该被揍揍,一时不忍扫了他的兴,又觉得自己堂堂一王爷居然被手下这么说妻子也是够憋屈的,但是他纵容手下惯了,尤其是韩璋,因此不和他计较,只下马自己悄无声息的去找了,留下韩璋在那里啊干活变自说自话。
边鲁的营帐搭很多,很大,除了粮仓几乎都连在一起,如果说孟浅放的那把火是烧了粮仓他们这把火几乎毁了整个边鲁的营地。
这还是苍厉第一次到边鲁的营地来,因为他是被明明白白流放到边疆的,皇帝多少顾着他的王爷身份还给他建了宅子,因此这营地变路虎还挺好奇的,总能发现点奇奇怪怪的东西,索性就一边找孟浅一边看着玩,时不时看见还没有被烧毁的东西,又小巧玲珑的紧,便带着好玩。
苍厉一个一个帐篷找过去,东西倒是不少,但是却没有见着孟浅的影子,不会被误伤了吧?苍厉有些担心,又觉得不太可能,从直觉上来讲,孟浅的求生欲望很强烈,而且也有和她求生欲望相匹配的求生能力。但直觉到底是直觉,总觉得不安心,头上也开始冒冷汗。
或者是已经逃出去了啊?哪样的话会应该会和自己汇合吧,可是这种事情苍厉也拿不准,孟浅不是寻常女子,自然就不能用猜寻常女子的想法猜她,何况寻常女子的心思,又有几个人能猜到的?
战场尚未打扫,苍厉只顾着想孟浅现在应该是在哪,完全没有注意脚下,竟然不小心踩到了一具尸首,苍厉低声骂了一句,想叫人动作麻利些,却见刚刚不小心踩到那个“尸首”发起抖来。
苍厉觉得,他应该可以知道孟浅的去向了。
像是一种习惯,孟浅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圈眼前的这个人儿,有一张好脸盘,只是有些清瘦了,看起来不太像那种娇生惯养的人。身上裹了一件节鲜族的男人衣服,虽说上边有些补丁并不妨碍为这人添了一些英气。
女人的脂粉却仍旧是留着,孟浅看的出来,这女人在尽力用的节省胭脂之类这些身外的东西,却仍旧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些。孟浅起了兴趣,却急着先问她,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虽说自己也不是非要进来的,但既然已经扰了别人清净,总得赔个不是。
“你……”那女人犹豫一下“也是军妓吗?”
“……”孟浅一时语塞,她虽然知道有军妓这种东西存在,但是她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有军妓的影子啊。
那女人见她不答话,便当她默认了。轻车熟路的在个柜子下面找到了一罐水给她煮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只是身不由己,若是有活路,谁还不想好好的嫁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既然日子已经过成这样了,便也只能认。”
孟浅竭力判断着她的身份,若是军妓,为何在她的这些时日从没见过她,一个军妓,又有什么好特意避着的。即使要避着,自己多多少少也能听到点关于她的信息吧,可以孟浅完全没有听到过。
那人见她仍旧不说话,只当她是初次出来失了身子正在伤心,又被关在这平常压根不会有人来的地方来,难免是要伤心的。毕竟也只能揣度罢了,便开口劝道“妹妹,说句实话,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活还不是活着,只是换个活法。”
莫名奇妙,孟浅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怎么,这是要以己度人来嘛?然而仍旧不露声色,毕竟她也没什么恶意,再说她已经自说自话这么久了,再让她这么干说下去可不太人道。
索性便顺了她的话,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有一张人间人爱的脸真的是无比方便,孟浅泫然欲泣“妹妹不知这帐子里还有别人,叨扰了您,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宽恕妹妹,妹妹自当是感激不尽的。”
那人一听,倒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便放下些防备来,道“你不必姐姐姐姐的唤着,叫我花娘就行,已经被哪些臭男人作践了,我们何必再在彼此之间再分出年老长幼尊卑来。”
好像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孟浅想,怕是在末世,不以长幼分尊卑的人也不多吧。虽说都说人人平等,但是说到底,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孟浅开始有点对这个人另眼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