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风带着父亲和全族的希望,来到苍厉的军帐,告诉苍厉,他愿意帮他们,用巫术套出那使者的话。
巫风口里的那使者,现在已经被暴打了一顿,那使者被胡猛他们给绑了起来,然后关在一个铁笼里,只喂给他一些水,保证他不会死就行。
一开始这个大臣还挺嚣张的,对胡猛他们不停的谩骂,说他们是乱臣贼子,等自己回去之后,就要禀报皇上,让皇上斩他们的头,抄他们的家,灭他们的九族,反正各种难听的话,他都说了一遍。
大臣在骂的时候,胡猛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靠在铁笼外安静着听他骂着,大臣以为胡猛怂了,谩骂声音就更大了,但其实胡猛的心里却在想,骂吧骂吧,你骂的有多难听,一会儿你的揍就挨的有多重。
宣旨大臣正在挨揍的时候,孟浅、苍厉和巫风三人进来了,他们即将要对大臣施展巫族人用来迷惑人心智的巫术,希望从他的嘴里可以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看着已经被胡猛揍的鼻青脸肿的宣旨大臣,孟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摆了摆手,吩咐胡猛把宣旨大臣扶起来绑到椅子上,以免待会对他使用巫术时他乱动。
巫风在宣旨大臣的对面盘腿坐下,双手对着宣旨大臣做了一些施展巫术要用的手势,口中也念念有词的开始说着一些咒语,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知道,巫风就要开始施展巫术了。
“爱卿。”巫风原本念着咒语的嘴巴突然说出这两个字,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这是巫风正在用皇帝的身份在迷惑宣旨大臣。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宣旨大臣此时已经陷入了半醒半昏之间,他眼睛微睁,眼神呆滞,像个白痴。
巫风接着又说道:“爱卿,知道朕召你来所谓何事吗?”
宣旨大臣没有马上说话,显然在他的意识中,他此时正在思索,片刻过后,宣旨大臣才迷迷瞪瞪的开口说道:“请恕臣愚昧,陈不知道皇上招臣来,有何事要吩咐。”
听到宣旨大臣的回答,孟浅和苍厉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大臣好像不是很聪明啊。
巫风的面部没有什么表情,他继续说道:“朕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再三确认。”
“不知道皇上说的是哪件事。”宣旨大臣说道。
“自然是最近朕要你办的那件重要的事情,只能问问,你还记得朕是怎么吩咐你的吗?”巫风开始套话。
宣旨大臣又停了一会,才继续开口:“皇上,您说的是不是,让臣去边疆给七皇子苍厉传旨的事情。皇上您请放心,您吩咐的事,臣一定都办到。”
“爱卿做事,朕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朕还是要考考你,来,告诉朕,朕把圣旨交给你的那天,还吩咐一些什么事情给你。”巫风学着皇帝和大臣们说话的语气,一步一步的引导着宣旨大臣。
“这…”宣旨大臣却突然犹豫了起来,“皇上,您并没有额外吩咐臣其他的事情啊,您只是给臣一道圣旨,让臣去边疆,替您向七皇子苍厉传旨,并且告诉臣,让苍厉皇子一定要按照您圣旨当中说的来办。”
显然,第一步的引导失败了,不过也可能是,皇上确实没有给宣旨大臣什么额外的指示,但是,他们依然确定,宣纸大臣一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巫风抬头看着孟浅和苍厉,意思是问他们接下去该怎么问,孟浅和苍厉俩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便已吃对方所想,接着孟浅轻轻走到了巫风身边,低下头,在巫风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巫风听着孟浅的话,点了点头,继续施展巫术。
他继续说到:“爱卿乃国之栋梁,相信必然也会深知朕意,你觉得朕这么对待七皇子是不是有些欠妥。”
“臣觉得皇上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天下都是皇上您的,军队是皇上的军队,七皇子也是皇上您的儿子,既然是您自己的军队。”
“那么你想找谁来做主帅是您的权利,再说,七皇子身为您的儿子,他的军权本就是您给的,您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欠妥的地方。”
“把七皇子和皇妃留在京城,让他们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臣觉得,于您,于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巫风的巫术施展的非常的成功,从宣旨大臣的话中套出了皇上要召苍厉和孟浅回去的真正目的。族长很高兴,同时,孟浅也也通过这件事情,选择信任巫族。
得知了皇上真正目的后的韩璋和胡猛等人,显得十分的愤怒,愤怒让他们有些失去机智,就算是在苍厉的面前,愤怒的他们说起话来也丝毫没有遮拦。
“我现在深深的怀疑,这个皇帝到底是不是七皇子的亲生父亲,哪有老子这么对自己儿子的,人家都是防着外人,他倒好,反过来防自己的儿子。”韩璋的声音十分的大,外面的人都能听得到。
胡猛也不甘示弱,“可不是嘛,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连老虎这种凶猛的动物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说难听点儿,我觉得皇上,连畜生都不如。”
“哎,怎么说话呢。”韩璋打断了胡猛,“你这么说皇上,那七皇子算什么,怎么说,七皇子也是皇上的亲子啊。”
“亲子?”胡猛反问到:“你见过哪家做父亲的这样对自己的亲子吗?简直像防贼一样,七皇子的人品,我们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就皇帝这种人能生出七皇子这么好的儿子。”
“对。”
韩璋又开口说道:“我觉得,皇上,不配做七皇子的父亲。”
接着,他有转头对苍厉说道:“七皇子,要我说,这道圣旨您就当做没看到,至于那个宣旨的大臣,我们会把他处理掉,这里还算是我们的地盘儿,要想让一个人消失是很简单的。总之,您和王妃这次绝对不能回去。”
苍厉坐在椅子上,静默的一言不发。
黝黑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一片平静。
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让自己的父皇这么忌惮他,厌恶他。
自从被发配到了边疆,他偶尔会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很遗憾,他没有找到答案。
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给了他足够的失望还有绝望。
孟浅看着一脸平静的苍厉,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就像是平静的大海下隐藏的那些波涛汹涌,越平静,也越是汹涌。
到底多少的磨难才会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磨练至此?
孟浅不敢去想,不敢去想被自己亲生父亲揣测,忌惮是一种什么滋味。
孟浅不知道该去怎样安慰苍厉,在这种时候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
即使心疼,孟浅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陪伴他而已。仅此而已……
“我有点累,需要休息一下。”
苍厉的笑容有些无力。他不想让孟浅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他不想看到孟浅眼里的同情和怜悯。
被亲生父亲嫌弃这种事,是个人都会看不起吧!
可是在大昌国,他被他的父皇嫌弃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尽管苍厉什么都没有说,孟浅依旧感觉到了他的无奈和心痛。
就像读心术那样神奇,孟浅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烧了,但是那种心疼的感觉却一直都没有消失。
夜晚,凉风习习,漫天星辰,孟浅一个人坐在营地上看星星。
毕竟二十一世纪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这么明亮的星空的,军营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这么安静的。
是不是该去看看苍厉呢?
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星空,但是心里依然担心着白天状态不是很好的苍厉。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胃口吃饭。这是孟浅第一次这么牵挂一个人,在美景前都不能专心欣赏。
“好看吗?”苍厉满身酒气的出现在了孟浅的身后,声音低沉诱惑。
孟浅觉得脖子处苍厉气息喷洒的地方有些痒痒的,连忙转过身来,“你好多了吗?有没有吃饭?”空腹喝酒很伤胃的。
苍厉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孟浅,低低的笑了,“你是在关心我吗?”被人关心的感觉貌似很不错,他很受用。
孟浅有些不自在的点头,让她不自在的是苍厉的语气。
被关心是很难得的事情吗?怎么他的眼里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的兴奋?
“还好,只是习惯了。”苍厉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在孟浅的旁边坐下,陪她一起看星空。
习惯?习惯了被误解?还是被无视?孟浅只觉得心更疼了些,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还是没有回答问题啊!孟浅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苍厉手中的酒坛,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好酒啊!”笑眯眯的看着一旁的苍厉,“这样牛饮是不是浪费了?”
苍厉笑了笑当着孟浅的面大喝一口,“你若是喜欢,府里还有很多。”
孟浅无奈的耸耸肩,她话里的重点可不是酒啊!喝醉的苍厉这么没脑子吗?在接触到苍厉清醒的眼眸时,孟浅心中一震,苍厉没醉!闻着那满身的酒气,苍厉至少喝了十坛这样的烈酒。女人是水做的,难道苍厉是酒做的?
孟浅装作看天空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喝醉后的苍厉感觉更危险了。
“要听故事吗?”苍厉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大海一样。但是孟浅清楚,大海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就像是苍厉给她的感觉,平静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
孟浅看了一眼极其平静的苍厉,点了点头。
是要讲他自己的故事吗?
那段悲惨的经历?孟浅不是很想听惨剧,但是说出来苍厉的心情可能会好很多。
所以孟浅觉得自己有必要当一次垃圾桶。
虽然听完之后自己可能会心疼的整晚睡不着。
“我是大昌国的皇子,生而尊贵,站在众生之巅,享受着荣华富贵,所有的尊崇。”
苍厉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双眼迷蒙,有些醉人,“可是有一天,有群人闯进了我的宫殿,,他们说我谋反!我的父皇站在首位,身边是被押解的五个,用那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看那些有瑕疵的画作一样。”
孟浅的心开始一阵阵的抽痛,她不知道苍厉说的有一天是在他几岁的时候,但是能让苍厉如此记忆深刻的应该是很脆弱的时候吧!
被自己的父亲用看瑕疵品一样的眼神看着,一定是很痛的吧!
手不自觉的抚上苍厉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人生第一次孟浅知道了什么叫词穷。
在这种时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安慰不了苍厉。
“然后,我就被我的父皇扔到了寸草不生的边疆,远离了所有人。”苍厉故作轻松的耸肩,表示自己很好。可是眼底的受伤依旧清晰的被孟浅铺捉到了。
孟浅从未如此的心疼某一个人,但是现在她却心疼到不知所措,没有任何的语言可以让她用来安慰苍厉。
当年小小的苍厉是如何从残酷的边疆生存下去的?
天高皇帝远,更何况皇帝特意的遗弃。
只是听着文字,她都已经心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苍厉呢?
作为整件事的主角和受害者,他的感受不可能和脸上的表情一样平静吧!
“你现在做的很好啊!”孟浅安慰性的拍拍苍厉的肩膀。
她并不是在安慰苍厉,事实上苍厉做的真的很好。
很得民心,很受爱戴,她或许知道苍厉为什么会不受自己的父皇重视了。
苍厉轻声笑了,“或许吧。”似乎还不够。
苍厉微眯起眼眸眺望远方,今天的星空可真美。
对于那个所谓的父皇,他早就死心了。
在他什么都没做过的时候,误解他,甚至于一脚踢开他,他就清楚这个父皇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父皇了。
孟浅耸耸肩膀,她还能说什么?
当事人似乎并不想让她来安慰,虽然她还是很心疼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