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蝉向前走了几步,行至床沿旁,“月蝉之前同师学医时,也曾碰到个中了此毒的妇孺,她半夜毒发时,竟然将其陪在身旁的女儿生生咬得面目全非。”
那时的月蝉还小,听到声响同师傅跑进去时,当场吓得晕了过去,现在再想起那个画面,心扔有余悸。
苍厉微微眯起冷眸,对月蝉所说表示怀疑,月蝉顿了顿,坚定的眼眸的回视苍厉,“王爷,你不能呆在这里!”
苍厉别过脸,冷冷道,“本王让你进来,是因为你说你有方法解其浅儿身上的毒,现在,出去。”
紧紧握住那双发凉的双手,苍厉捂了好久,她手上扔是没有温热的感觉。
“王爷,月蝉只能减轻王妃姐姐发毒时的痛苦,至于根治……”
就算有,她也不会救孟浅,这可是铲除她的好机会,此举能让苍厉对自己改观,反正她都得死,暂且发发善心,让她走得没有痛苦好了。
苍厉再次扭过头,“那你还在等什么?”
月蝉点了点,快速退了下去,英子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出了梧桐院忍不住说道,“侧妃娘娘,奴婢不懂,你为什么要救王妃呢?”
英子虽然在月蝉身边不久,可好几次,月蝉梦语中曾扬言要杀了王妃,可见她对王妃恨之入骨,看着所恨之人受尽折磨而死,不是侧妃娘娘正想要的吗?
月蝉冷哼一声,嘴角扬起抹阴险的笑容,“你这愚蠢的狗奴才,这也是在王爷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梧桐院,一抹行色匆匆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李白玉福身行礼后道,“王爷,捉获那个活口今早咬舌自尽了。”
苍厉为孟浅轻拟了软被,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死之前,可有供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白玉摇摇头,苍厉的脸色更沉了,“星河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李白玉朝床上静静安睡的孟浅看了眼又道,“王爷,星河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的,王妃不会有事的。”
苍厉紧蹙着眉头,牵动着薄唇道,“加多人手,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话落,苍厉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手背突兀的冒着青筋,见李白玉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还有什么事?”
“王爷,皇宫那边又来话了,说您已经三天没有上朝,朝中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让您……”
苍厉沉着张脸把手一抬,李白玉便没有再说下去,“跟来报的公公说,本王没空。”
孟浅好歹是一堂堂王妃,与他曾一起救下整座京城的人们,从出事到现在,皇上他们又曾关心过一句?
皇室的人遇袭,罪当诛九族,可他们的态度令苍厉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会不会是他们所作所为?
“可是,王爷……”
“退下吧,再派支队伍,乔装潜入南华国。”
李白玉应了声行礼,再次看了眼床上的孟浅,跨步离去。
“啊!”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苍厉转过身,孟浅不知何时已经陡然坐起,一张精致的脸蛋却毫无血晕,痛苦的纠着眉头,双眸充满了恐惧,玉手直捂着受伤的手臂。
“浅儿,浅儿,你怎么样?”
苍厉脚下犹如箭飞向床边,而孟浅扭曲着张脸,肩膀微微颤抖着,看向苍厉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孟浅咬了咬唇,嘴角又有血漬流出,苍厉心头一紧,迅速拉起了右臂的袖口,一手挽住了孟浅的后脑勺……
孟浅皓齿深陷苍厉的手臂中,她咬得越使劲,苍厉就知道他有多痛。
“王爷,您在做什么?使不得,你手臂已经流血了。”
月蝉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皱起了眉头,连忙跑过来拉住已经失去理智的孟浅,却被苍厉抬手拦了下来,“本王没事,药呢?”
英子闻言端着药从月蝉身后走了出来,“回王爷,药在这里。”
一股怪异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苍厉不悦的拧起眉头,“这是什么?”
月蝉将药端起,缓缓开口道,“王爷,这是用御米花调制而成,可以暂时麻痹姐姐的痛楚,不过……”
鲜血不时的从苍厉结实的手臂滑落,他抬起冷眸,面不改色道,“不过什么?”
“不过此药有极大的副作用,喝此药的人以后对其有极大的依赖性,姐姐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此药。”
月蝉面色凝重,心里却打着其他的小算盘,然而从这一刻开始,就算孟浅贱命让她躲过一劫,以后她的命,都掌握在她手里。
“会危及性命?”苍厉微眯起眸问道。
月蝉摇了摇头,“这个,月蝉还为发现会危及性命。”
苍厉既犹疑又担忧看着眼前的微微颤抖的孟浅,半晌没有开口。
“王爷,至少这个,能缓解的痛楚,任由她这么咬着你,若你出了什么差池,姐姐也会难过的。”
月边咬了咬牙,苍厉对孟浅的感情,比想象中还要深,她压着心底那股嫉妒,苦口婆心的劝道。
苍厉别过脸,扫了眼身旁的月蝉,接过那碗药,柔声对着孟浅道,“浅儿,乖,把这个喝下去。”
看着平时犹如人间罗刹的厉王爷,此刻像哄着小孩子的模样哄着王妃,英子惊讶的微微睁大着瞳孔。
这样的王爷,看起来好温柔啊……
月蝉紧咬着唇,就差咬出血了,却也只能默不作声。
孟浅却一动不动,光洁的额角露出细微的汗珠,始终紧咬着苍厉的手臂不放,犹如捉住生命的最后一颗稻草般。
“王爷,让月蝉帮你吧。”
月蝉向身后发花痴的英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奇上手,准备上前帮忙拉开孟浅时,李白玉刚好来了,“侧妃娘娘,让属下来吧。”
李白玉看着月蝉,面露警惕之色,绕过了她们,手臂发力费了不少劲才将孟浅松开了口。
孟浅喘着微弱的气息,两行清泪悄然留下,挣扎着,哽咽着,苍厉不由得心头一紧,他记得孟浅上一次哭,是嫁给他时的那个夜晚,至此,之后无论发生过什么,苍厉都没有见到她哭过。
“王妃娘娘,对不起……”
李白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孟浅今天会这个样子,都怪他没好好保护好她,他内心自责不已,死死的捉住孟浅,苍厉一勺一勺,温柔的喂其喝下。
看着孟浅在眼前安静的睡了过去,苍厉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白皙的脸庞,眸中的担忧却丝毫未曾减去。
“中此毒者,会令其忘记身边的人吗?”
久久,苍厉冷冷的问道。
李白玉把目光投向月蝉,月蝉顿了顿身子后道,“王爷,您也不用担心,待星河寻得药归,姐姐自然会记起了。”
苍厉缓缓起身,他人随其从屏风内走出,他转过身道,“你们都退下吧,李白玉,你留下。”
月蝉上前一步,面露担忧道,“王爷,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让月蝉留下来照顾姐姐,您先好好休息。”
“本王没事,退下吧。”苍厉淡淡的回了句。
月蝉抿了抿,瞬间红了眼眶,“王爷,您还是不相信月蝉吗?”
苍厉拧着眉头,如雕刻般的五官爬上了几分倦意,眼眸深黑,“没有,你不要多想,下去吧。”
月蝉的药确实让痛苦的孟浅,神情温和了下来,经过此事,苍厉对她,确实是改观了不少。
门被关上后,苍厉开口问道,“交给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暗卫已经上路了,平王府那边也私底下在彻查王妃中毒的事。”
话落,李白玉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卷起来的纸条,递给苍厉小声道,“这是平王爷让属下给您的。”
苍厉接过手,顺手铺开扫了眼,猛然起身道,“本王去平王府一趟,好好照顾王妃,除了你,任何人不得靠近,明白了吗?”
李白玉应了声,坚定的点了点头。
四月天,天气无常,昨日明媚阳光,今天忽然刮起了阵阵冷风。
平王府,书房内,苍平盘腿坐于书桌前,神色凝重。
苍厉推门而入时,他正紧攥着手中一纸书信,起身迫不及待开口问道,“弟妹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孟浅对他来说,不止是弟妹,他们奔赴战场多次,她的聪明睿智,深深的折服着他。
“醒过来,让皇兄担心,她暂时……不会又事。”
苍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纸递给苍厉,“刺杀弟妹那些人调查出来了,是来自南华国的铁面团,至于他们受谁指使,还未查出来。”
“嗯,不觉得此信的章印,很熟悉吗?”
信纸右下角的图案引起了苍厉的注意,忽而冷眸一眯,这是曹家历代的官印!
来京多日,皇上总是将一些琐碎之事交由他们处理,比如朝臣例月的供给,之所以对这个图案印象深刻,是因为,苍厉无意间发现,朝廷拨给丞相府的供给,是今日的十倍,甚至更多。
而之前受理此事的,便是苍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