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着大刀落地方舒了眉头,心有余悸的看向萧七儿,而她却哭了,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为何救他?”
“为殿下积德。”
李恪冷笑,果然是个倔强的丫头,宁死也不承认错误。他笑着起身离去,临走留下一句话:“此事日后不准再提,萧七儿顶撞本王,禁足于西厢房,不准吃饭。至于石崇玉,扔进马房。”
萧七儿看着他的背影逐渐离去方满脸堆笑又恢复了少女天真,她抹了眼泪得意一笑,扑上前捂在石头的伤口上。石头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猛然见萧七儿的脸贴了上来不由大骇,继而看到她脖上的轻微伤痕黯然道:“你……”
萧七儿耸了耸肩一把抹了脖间的血痕,石头细细一瞧咧嘴大笑,萧七儿忙上前捂了他的嘴巴。
原来这萧七儿狡猾的很,在捡起大刀横向脖间时,已用最快的速度把刀上的血抹到了脖间。李恪看到有血以为是刀片刺破肌肤便出手相救,因此可以看出,李恪并不希望她死,最重要的是她不仅保住了她和石头的性命,同时也保住了她的地位,这一仗萧七儿完胜。
但世事难料,看似胜利的一方也许并不会真的受益。聪明如李恪当真看不出萧七儿的小把戏?未必。金黄的夕阳映照在缓步而行的李恪面上,为其涂上了一抹金黄,金黄下藏着的笑极为复杂,不知何意。
萧七儿禁足于西厢房的第三日晕倒在房中,李恪亲自前往吩咐袭香给她吃饭,再加上安紫萝极力为她求情,李恪方免去了她的禁足令。石头则被分配到马房做下等奴仆,但石头终日喜气洋洋,毕竟是保住了性命。
此后数日萧七儿极力讨好李恪,又与袭香一起做针线,为谢惜月抄佛经,俨然是个勤劳乖巧的丫头,在王府中颇为受宠。后与李轩玩秋千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恰好被李恪撞见,忙将她抱到房间,她便趁势拉着李恪的手哭诉。李恪终于对她淡淡一笑,自此两人又和好如初。
李哲听说萧七儿摔伤出宫探望,看到她无聊时画的画作赞赏了几句,李轩便在一旁怂恿萧七儿拜李哲为师学习作画,萧七儿早有这个心思,当下便缠着李哲教她作画。
萧七儿为何突然想学作画呢?这要从一副“仕女秋千图”说起。前不久,京城中的一副出自闺房的“仕女秋千图”颇受赞誉,就连李恪都对其赞赏有加并悬于书房中研究画师的画法。而这画师不是旁人,就是安太傅二女儿、安紫萝亲妹妹安紫菱。
萧七儿听说后好奇,遂去打听这位安府二小姐,结果听说那二小姐美丽异常,只是对人颇为冷淡。才貌双全的安紫菱得李恪赞赏,这倒让萧七儿颇感威胁,便下定决心学画,预备与那从未谋面的安紫菱一较高下。
李哲很乐意接近萧七儿自然爽快的答应做她的老师,得空便到王府教她作画。
冯文昊得知萧七儿受伤专门入府探望并送她一只小龟,贾英杰则提了酒来与萧七儿两人喝的酩酊大醉方罢。
东陵侯公子和风流不羁的白公子皆是京城有名的世族公子,往日间出入吴王府也只是来与李恪交往,不想,如今风云转换,大名鼎鼎的二人对吴王府趋之若鹜却是因为小丫头萧七儿,一时间,萧七儿在吴王府俨然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夏日一个凉爽晌午,李哲正在教授作画技巧,萧七儿却无心去听,只呆呆望着窗外的竹子,瞥见那竹叶上的斑驳,叹了口气。这点点斑驳可是湘妃的眼泪?究竟有多少爱,才能鼓起勇气纵身一跃?萧七儿想着仿佛真的看到两位女子纵身跳入江中的情形,不由心头一紧。
昨天夜里,竟然梦到了李恪,这可是人们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他对自己并不好,为何要想他?难道自己早已对他芳心暗许,只是自己未曾察觉?萧七儿搅动着手帕,蹙紧了眉头。
不可能不可能,她及时打断自己,自己与李恪相差太远,除了样貌上般配以外,再也找不出一丝般配的地方了。一定是时常见到他的缘故,可也不对,自己不也时常见到李哲、冯文昊?而且他们二人皆比李恪温柔可亲。
萧七儿想不明白便觉愁苦,抬头看去,见李哲正温柔看向她,并用眼神询问何以愁苦?萧七儿报以歉意微笑,掂了笔跑到李哲面前,低头一看,不禁唏嘘。他画的竟是斑竹?
怎么会这样?他与自己心意相通,不对,不会,不可能。
李哲方才注意到萧七儿面上的变化,又见她看到斑竹异常落寞。他只当她是触景生情,感叹竹子的命运,并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意思。
萧七儿学画多日并无丝毫进展,画功与那副“仕女秋千图”的画者相距甚远,不可同日而语,便心灰意冷,如今倒是将画作丢到一边对安紫菱这个冷美人颇感兴趣,缠着李哲为她画安紫菱的画像,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能画出令李恪赞赏不已的画。
李哲虽见过安紫菱却并不喜欢她的冷冰冰,所以不愿作画。
萧七儿拉着李哲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就画安家二小姐吧,好不好?答应我吧,我就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竟可以画出如此惊艳的画,我就是好奇,你就答应我吧,求你了。”
李哲撞上她楚楚可怜的面容,充满渴求的眼神,心头一软,险些答应了。但,他仍摇了摇头,提笔将那副斑竹的最后一笔画就,便撩了笔。萧七儿见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又气又恼,撇了撇嘴,躲到一边生闷气。李哲见了只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