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与不醉的,我自己心里明白。喝醉了怕什么,明日大白天睡觉有什么稀奇的?来,再喝一杯。”李恪嘴角带笑,见萧七儿未有反应,便道:“怎么?真怕喝醉了?还是怕?放心,本王堂堂正正,不会趁人之危。”
李恪哈哈大笑瞟一眼那杯酒,萧七儿被戳中了心事无地自容,赌气似的伸手去抓杯子。李恪下意识伸手去抢。萧七儿灵活转身,夺了杯子将其送至嘴边一饮而尽,笑看向李恪。李恪则脸上缓和下来,微微浅笑。
“你没杯子吗?为何要抢我的杯子?”
“一个杯子,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你喝了许多酒,别再喝了。”李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萧七儿瞟向他,见他月光下的面容竟比自己的还红润可心,她轻轻咬了嘴唇,莫名的欢快起来。
她本欲起身离去转头看到那俊美脸庞,只觉胸口发闷,体内似有一股气息在乱窜,浑身不舒服。她直直看着那张俊脸,嘴角缓缓上扬,眼睛迷离。
李恪也在此时慢慢靠近她,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呼吸越来越浓,逼得她喘不上气来。她心里说着快跑快跑,可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动。
渐渐的,他的唇触到她的唇。
“你究竟是谁?”两人的唇刚刚分开,李恪却问出了这样的话。
萧七儿怔怔看着那个刚刚吻过自己的唇,耳边萦绕着李恪略带冷意的质问,她又羞又恼,“殿下还是不信我吗?我就只是萧七儿,是个乞丐,承蒙殿下不弃,如今才能站在殿下的面前,不然早就死在了外面。我要如何做,你才能信我?”
“以死相博。”
萧七儿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理会,只有些急促不安,浑身燥热,呼吸困难,她忙扶了桌子,晃了晃脑袋,想不到身子也跟着晃了起来。一阵眩晕,接着她整个人向一边倒去,摔在地上。
“不对不对,这酒,一开始就,不对……”
李恪蹙眉上前见萧七儿满脸通红,额上豆大的汗珠明亮耀眼,呼吸急促。他忙附身将她的头托起,她则将手伸向他的衣领,猛然一拉,怒道:“你,你,你给我,喝了,什么?”她浑身发抖,面色更加难看。
李恪伸手试向她的额头,双眉紧锁,低声道:“这是?不应该啊,怎么回事?我只是想你说实话……这?”
“说实话?我,我就说不对,我,我,救我,救我……我要死了。”萧七儿呜呜哭了起来。
李恪双眉几乎拧在一起,低头看着萧七儿,只觉她仿佛真的要死了:她脸上红的吓人,浑身颤抖的厉害,身子滚烫,为了帮助呼吸,她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入空气。
李恪一阵害怕,急忙抱起她,起身就跑,边跑边道:“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我,我,要是……死了,你就是,凶手,凶手。”萧七儿双手紧紧抓住李恪的衣领,长大了嘴巴呼吸着。
“闭嘴!”李恪喝斥一声,急吼吼的呼喊:“来人,来人,去请太医,快去!”他这一喊,整个吴王府都被吵醒了,大家纷纷点了灯,衣服只穿一半便跑出来,早有人衣衫不整的就往外跑去。
直折腾到凌晨萧七儿总算安静的睡下,李恪却哭笑不得,本来是引她出来诱她喝酒。酒中有药,那药只是为了让她说实话,不想却令她过敏,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此后几日皆是安紫萝亲自照料萧七儿,在她的照料下,萧七儿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摸样。无事时便琢磨那晚的事,终日追着李恪问他“以死相博”是什么意思,李恪只笑而不答或顾左右而言他。
王府里穿红着绿的侍女步履匆匆,莲步轻移,裙摆舞的像七色祥云,又如翩翩而起的蝴蝶。不远处,一少女甩着袖子大摇大摆走来,她听枝头的鸟儿聒噪,弯腰拾起小石子向枝头掷去,鸟儿受惊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少女迎上日光,白皙的肌肤光彩照人却是萧七儿。
这些日子在安紫萝的精心照顾下萧七儿胖了些,肤色更加红润,听说今日王府有贵客要来,早早便命袭香为她装扮一番前来等候。
这时,长廊上一位少年悠闲走来,他一袭湖蓝色长衫,竟是那日立于湖边的男子。
“七儿,七儿。萧七儿,萧七儿,萧七儿……”李轩从另一侧跑向这边,边跑边喊。到了萧七儿近前一手抓了她的手臂,仿佛怕她跑了一般,又回头冲长廊上的那人喊道:“六哥,六哥,六哥……”
廊上的人听到叫喊转头见是李轩忙步履轻盈的走来。萧七儿与他两厢见礼,抬头见他风度翩翩,眉目如画,大眼睛乌黑发亮,犹如晚间星辰;睫毛又密又长,轻轻一眨,便能让人脸红心跳,此人正是六皇子李哲。李哲见了萧七儿,惊为天人,暗暗称奇。
萧七儿与李轩叙些别后之事,两人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李哲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早听说吴王府来了个貌若天仙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李哲觉眼前之人似在哪里见过,想了许久方想起便是那日见到的亭中女子。
李轩自袖中掏出从宫里带来的果脯放在萧七儿掌心,两人便大喇喇的坐到台阶上分食。李哲虽与萧七儿同岁但早已没了小儿女情态,如今见她与李轩还似三岁孩童一般,既是羡慕又觉好笑。
萧七儿两人吃着说着,李哲立于一旁看着笑着,忽听身后传来“原来二位在这儿,难为玉竹她们到处找你们呢。”的声音,声音中有一丝懒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