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儿信以为真欢乐起来,心中暗暗思忖:自己几滴眼泪就能进入吴王府,这也太过太简单了些。这个吴王会不会另有打算呢,难道他看出自己的女儿身想占为己有?萧七儿哎呀一声,眉头轻锁,若果真如此,她萧七儿何曾是吃素的?念及此,萧七儿憋着笑。
“姑娘如何称呼?是哪里人?为何来到王府了?”
“我叫萧七儿,是海岛人,初到长安,无依无靠,多亏吴王仗义相救……”继而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今日发生的事,袭香听得认真,随着她的讲述时而蹙眉时而掩口而笑。及她讲完,袭香面有红润,得意道:“哼,到底是我们殿下,几个乞丐也想为难他,当真是猪油蒙了心。”说毕二人相视大笑。
“正是呢,殿下真是个大英雄。我与你投缘便也不必瞒你。我在海岛时,那里的生活无忧无虑。可惜前些年爹爹去世,后来又发大水,海岛没办法住了。我便跟着乡亲来长安讨生活,不想竟也走散了。在这里孤苦无缘只能以乞讨为生……”萧七儿眸光黯淡,就连袭香都眼圈泛红,但她一想到李恪便又神采飞扬起来, “多亏遇见了吴王殿下,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横死街头,吴王殿下是我的贵人,是我的英雄。”
待袭香为萧七儿梳妆完毕,又帮她换上了崭新的衣裳便携了她的手出门。刚出大殿,萧七儿却一阵莫名紧张,走起路来也不似先前那般潇洒,倒扭捏起来,一路上低头不语,只能看到自己的裙裾摆动,不多时,耳边传来袭香的声音, “启禀殿下,七儿姑娘来了。”蓦然抬头望向前面。
眼前的亭子里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背对萧七儿的李恪,另一个人是个美丽的女子。女子着一件水红色曲裾,曲裾质地上乘。女人端庄秀丽,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的做派。细细看去才发现,她眼中似有一丝稍显轻浮的笑意,这样让她既失了端庄,又缺了些妩媚,显得那样的不伦不类。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吴王府的女主人——吴王妃安紫萝。
安紫萝盯向萧七儿,缓缓起身,笑容凝在了脸上,眼神里满是不安。萧七儿歪着头将她打量一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见袭香冲她递眼色便满面堆笑道:“民女七儿见过王妃。”安紫萝并未答话,只紧紧盯着她。
萧七儿也打量着她,许久才想起初来长安时她还曾拦过安紫萝的车子,而安紫萝也给过她银钱,萧七儿喃喃道“原来是她”再看她时便觉亲切了许多。
李恪见安紫萝的反应,已知萧七儿必是个绝色的人儿,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他并未立即回头,而是看向安紫萝,从她眼中看到亭下果然娉婷玉立一美丽女子。他起身回头恰与萧七儿四目相对。
李恪万没想到,萧七儿竟这般美丽。随意的发髻上斜插一支桃花珠钗。白润光滑的肌肤在桃花珠钗映衬下更显透亮动人。粉红色的襦裙着于身上,将整个人衬得水润可人。罗群掩映下仍可见那不堪一握的蛮腰,李恪顿时想起那句“舒妙婧之纤腰兮”的诗句,笑了。这丫头真是集了毛嫱、西施与甄宓的所有美貌于一身,如此绝美红颜倒与美艳绝伦的清河公主不相上下。
李恪将手轻摆道了声“免”仍旧回身坐下。袭香悄身向前挪了两步,看向李恪,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便蹙眉凝思起来。
萧七儿怯怯看着李恪的背,果然,他是早就看出自己是女子,他这样聪明过人,不会也看出今日的一切都是……萧七儿心神不宁的看着李恪,渐渐变得呼吸急促。
“四哥啊,你这花园也太大了,弄的清河差点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那个射击场太远了,我只远远看了一眼……累死了。”一阵爽朗笑声自背后传来,萧七儿随着众人忙回身看去。
一十六七岁的女子,手执绣扇款款走入众人视线,她虽是个少女,可通身的风韵气度却无人能敌。
清河越过萧七儿,向亭内走去,安紫萝忙捧上茶。清河轻笑一声,探身向前,却不去接杯子。安紫萝叹气道:“公主又闹了……”说着已将杯子送至清河嘴边,清河朱唇轻启,抿了一口。
萧七儿目光游离在清河身上,面上满是艳羡。清河的美,美得动人心魄。粉嫩的鹅蛋脸,白皙的皮肤吹弹即破。柳叶弯眉,眉尾上挑,配上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让人看了不禁背后生凉。那高挺的鼻梁,精致优美。大小适中的樱桃嘴,鲜嫩欲滴。她盈盈一笑,媚力便从眼眸中直穿人心,当真能勾人魂魄。
若说这满园的花儿醉人,可满园的花儿加起来竟也不及她半分妖娆。
民间有流传,说清河公主美艳无双,凡人若能见上一面,死也无憾。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萧七儿不禁感叹:一个女子,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美。此时此刻,也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与这样的美人把酒话情,缱绻缠--绵,真是遗憾!
萧七儿正兀自出神,虽清河而来的李轩已凑近她细细端详起来,眉头缓缓挤在一块。他不可思议的望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又锁定在萧七儿身上。许久方后退一步,大笑,“哈哈哈,原来是你,你是个女子,你是个女子啊。好美,好美,竟把皇姐姐比下去了。”李轩惯于夸人,不想这次竟红了脸忙跑到亭内押了口茶。
李轩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引来清河的不满,她这才注意到亭下立着一陌生女子,便居高临下的打量起她,须臾,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个美人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