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父亲给了太极一把精巧的牛角柄尖刀,教他捆扎好了绑腿,不放心的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唠叨着,直到背着干粮和水的父亲走出了好远,太极才好不容易挣脱母亲的怀抱,对不远处来送他的夏娃得意地使了个眼色,急急地追了上去。
“打猎,要沉得住气,稳得住手脚,狠得下心,动如脱兔,不动如山。”父亲明显对刚来的太极不放心,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太极信口答应着,其实他早已被初次狩猎的喜悦冲昏了头,父母的话好像并没有起到太多效果。
初入森林不久,太极的身上就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好几口,又痒又痛,但是太极不想父亲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强忍着跟着父亲,路上还古遭遇了一条长着冠子的怪蛇,不是父亲眼疾手快一刀砍成两断,太极八成在半路就要提前回家养伤了。
父亲一路给太极介绍着各种药草毒物,如何分辨方向,如何知道水源是否干净,太极对这可是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大山边的孩子见多识广,但真正进到森林里,又是一番景象。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父亲仔细查看一下周边,就在一条小溪边的灌木丛中伏了下来,并用河边的淤泥抹满了全身,太极也紧随父亲伏了下来,虽然有点恶心,但还是如法炮制来了个泥浴。并没有等太久,一群长角鹿来到了溪边准备喝水,看着鹿群越走越近,太极的心跳越来越快,父亲冷静地给太极比划了几个手势,太极明白父亲要攻击那头大的,让自己伺机攻击一头,太极点点头。
鹿群的首领警惕的巡视了一周,但并没有发现两人,鹿群开始喝水,毕竟两团淤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威胁。父亲相中的那头鹿马上要开始喝水了,可是父亲仿佛无动于衷,太极心里不由得暗暗着急,而那头鹿已经开始喝水了,父亲还是没有动静,难道父亲改变主意了?还是他记错了目标?太极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真想自己跳起来扑上去,幸好他控制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下一秒当那头鹿快喝完水准备回撤的时候,父亲突然暴起,没等那头鹿反应过来,父亲已经把它压倒在胯下,在身子下压的同时,尖刀已经捅进了鹿的颈部,凄厉的鹿鸣,飞溅的血液,鹿群四散惊走。太极这才从父亲流畅的动作中反应过来,也起身冲过去试图抓一头,结局当然是徒劳无功。
“来,尝尝,新鲜的血液,大补。”父亲俯在鹿身上,大口吸吮着从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而那只濒临死亡的鹿,还在可怜的抽搐着。过了好大一会儿,父亲才满足地抬起头来,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招呼着怔住的太极。
对于猎户家的孩子,喝生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虽然有点恶心,但是太极还是学着父亲,凑过去默默吸吮起来,有点烫,还有咸,虽然有点腥,但是并不是太难接受。
“对不起,”喝了一肚子鹿血的太极不敢直视笑笑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太紧张了。”
“没事,第一次打猎都会这样,我当初直接就吓得尿了裤子。”父亲一边安慰他一边教他剥皮卸角取出内脏肢解了鹿身。
接下来的时间,父亲并没有急着折回,而是带着太极继续转悠,在经历了几次失败后,傍晚的时候在父亲的帮助下太极终于亲手捕杀了一只落单的小野羊。
“想当一名合格的军人,首先得做一名合格的猎人。”跳动的火苗贪婪地舔噬着滴着油脂的鹿肉,“想做一名好猎人,你得学会选择你的猎物并且习惯这杀戮。”火光一闪一闪照耀着这个还显稚嫩的少年脸庞上,从他亲手将刀捅进那头小羊的身体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有少许的满足与快感,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父子俩开始一次次进入万兽森林,而太极也完成了他的初次蜕变,眼神也越来越凌厉,动作也越来越麻利,身躯也越来越彪悍,而身上开始散发着一股原始的暴力气息。
发现他改变的,不光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玩伴,自然更少不了小夏娃,每逢父子俩去狩猎,夏娃甚至比他母亲更加期盼着他的归来,当然太极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小老婆,尖利的兽牙、奇异的矿石,都没有忘了给小女孩捎带一些,每次看到小女孩拿着礼物欣喜地如大黄狗一般在他身边蹭来蹭去欢呼雀跃,他的内心也很受用。
随着时日的推进,他已经不甘于做父亲的副手,他主动地要求率先出击,父亲并没有反对,但当他进一步要求单独狩猎的时候,遭到了拒绝,当然这并没有阻止他的脚步,于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凌晨,太极带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留下一张字条,向着森林狂奔而去。
大雪掩盖了路的痕迹,同时也消除了太极经过的脚步,凭着记忆他深一脚浅一脚转悠了好几个经常狩猎的好地方,可惜一无所获,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早,天气也好像比往常更冷。
雪没有停,天已经亮了起来,太极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就着冷水吃了点干粮。看来想要有收获得走得更远了,父亲一直以来只带自己在森林的边缘转悠,但太极知道,他肯定去过森林的深处。兽人族自己在小镇上也曾看到过,大多都是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太极并没有太多的畏惧,拿定主意,他坚定的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上天总是眷顾那些热爱冒险的人,大概又前行了十几里路,太极就在雪地里发现了一连串的爪印,这应该是一头独目狼的足迹,这是一种狡猾的猎食生物,可能是连日的风雪让它饥饿难耐,让它冒雪出来捕食。
判定了它的来去方向,太极小心掩盖了自己的足迹,熟练地做好了几个绳结,潜伏下来,静静地等待它归来发起致命的一击。
然而这一等几乎快等到天黑,就在太极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头悲催的独目狼才一瘸一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虽然它受了伤,仍警惕地四处张望,太极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太极看出它的独目还未完全成形,眼眶边的肉瘤部分还未消失,这说明它还处在幼年期。
幸好它受了伤,瘦骨嶙峋的身体显示它许久已未进食,否则太极即使再冲动,也不敢独自面对一只幼年的魔兽,这家伙可是拥有一定的智慧和魔法攻击能力,平日里它可轻易秒杀一个成年猎人。
眼看它踩上了圈套,太极猛地一拉,独目狼后腿立马被吊了起来,与此同时,太极扑了上去,手握尖刀想要狠狠地给它来上一下,但独目狼虽然因为饥饿伤痛大意地中了圈套,但也立马做出了反应,前爪向奔来的太极抓了过去,左肩立马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太极仍然将刀子一气捅进了狼身,用手一转,然后拔出来,顺势倒在地上,蹬开几脚站了起来。
独目狼已经挣脱了绳套,但是它并不好受,瘸了一只腿,又被太极捅了一刀,血不停在从伤口流出来,染红了雪地。太极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在雪地里走了很远的路,又在雪窝里冻了半天,他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温暖的血液浸湿了他的左半身,肩头的疼痛让他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人一狼对峙了片刻,独目狼率先发动了攻击,作为一只快完成进化的魔兽,它明白再拖下去就是自己的死期,太极并没有和它正面对决,他知道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和它不是一个档次。他小心翼翼地闪躲着,看着鲜血还在从移动的狼身上洒落,他明白时间这会儿是自己的朋友,拖的越长对自己越有利。
独目狼感觉到自己的危机,它决定放手一搏,不再避让想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太极看到它发狂地扑上来,知道这会儿只能以身犯险,于是他一个下蹲避开前爪,寒光一闪刀子又捅进了狼腹,但吃痛的家伙并没有后退,而是就势扑倒了太极,一口向他头上咬去,太极拼命弓起身子,护住要害,在对方不依不饶的嘶咬中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将刀子捅在了狼身上。
最终,在一片狼藉的雪地里,太极艰难地推开身上已经开始僵硬的独目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是一场惨烈的猎杀,虽然以他的胜利告终,但是被撕咬烂的衣服露着血迹未干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不过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欣喜,这可是一只快完成进化的魔兽,自己第一次独自狩猎就取得了这样的战果,想必父亲也会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