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昊然无谓在空中翻落之际才看清这人是个极为高大的少年,他心中疑惑不已,搜刮枯肠也没能想清楚到底是谁。
“嗖嗖”耳畔风声更加模糊,黑暗中影影绰绰飞速而来,昊然无谓咬牙闭目,只等落地那一刻。
陡然间身子一震,他脆弱的身体受不了如此大力的冲击,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现在知道什么叫“惊”了吧,你要用心记住这种感受,才能做到骤然而起,疾如惊风之鸟,
白鹤惊风身法,比武林中寻常身法快了近半,就是因为能瞬间催气,遍行周身。”
昊然无谓惊喜交集,脆弱的身体如同受到雷殛,气血逆冲,硬生生地晕了过去。
模糊中有一股芝兰般的清凉从齿间灌入,随着狂乱的气血慢慢沁到四肢百骸。
没过多久,昊然无谓便被浊乱的气丝包裹起来,最后形成的气茧黑黄脏秽,酒气冲天。
楚木生捏着鼻子躲到十丈外的树上,静心守护。
天色微明,林间夜兽蜇伏,响起鸟儿叽叽喳喳的清鸣。
“啪啪”草木断折的声音接连响起,有十几人衣袂带风,踏树而来。
“阿爹,这里有酒气越来越浓了…”
“没有闻到血腥味,无谓阿叔应该还活着。”
“此人能无声无息的制住越儿与楚楚,身手极为不凡,不要分开,三人一组仔细搜索。”
昊然越听得此言,满腹郁气化为狰狞,在自家山庄内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自称英勇,万一此事传到南宫莲耳中…
他紧握长刀,不理身后的昊然楚楚与昊然烨,埋头往左前方冲去。
撞开几丛灌木,眼前出现一个两丈大的怪茧,这茧颜色浑浊,令人作呕的酒气不停从中泛出。
昊然越又惊又怒,咬牙大吼道:“大家快来,阿叔被妖怪吃到肚子里去了。”
昊然烈虎目蕴血,远远一刀罡气便往怪茧斩来,昊然烨也提刀赶来。
“呼”刀罡仿佛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茧前三丈。
怪茧周围有微小的旋风运转不息,看似单薄却极为坚忍,奇诡的场面让昊然烈也犹豫的垂下手中长刀。
“楚楚,不要上前,这茧极为古怪,小心被它伤到…”
见阿叔落到如此诡异的地步,昊然楚楚不管不顾的往怪茧冲了过去,似乎想要用自己换回昊然无谓一命。
“嗵”昊然楚楚安然无恙的被送回原地。
“各位不必惊慌,再过几日便可以还你们一个脱胎换骨,活蹦乱跳的无谓公子。”
“这妖怪还会说话…大兄我们赶紧回山庄把爷爷请来。”
昊然越除惊慌之外也多了一丝轻松,连阿爹也拿这妖怪没办法,以后还有谁人敢笑他平庸无能。
昊然烈抱拳道:“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与我昊然山庄又有什么恩怨?”
只听这清朗声音,好似一个俊逸少年,但昊然烈绝不会相信,哪个少年人能有这般身手。
“昊然山庄与我有恩无怨,若实在不放心,可以留下几人与我一同守护。”
昊然越却叫道:“阿爹,这必定是妖怪,刚吞吃了阿叔还未消化,西眉国有几个边郡都被妖怪吞吃一空,千万不能上它的恶当。”
昊然烈也不去理儿子的胡乱言语,抱拳恭敬道:“若真是如前辈所言,烦请现身一见。”
林间浮现出一个褴褛少年,俊眼灵眉,八尺长身玉立,仿佛雪中孤鹄,离尘而脱俗。
“庄主客气了,小子名叫楚木生,无谓大哥早年曾有恩于我,此事…楚楚师妹与越师兄可以作证。”
不等茫然的昊然楚楚醒过神来,昊然越摇头惊呼道:“不可能,楚木生这小杂种早就死在云浪帮手中了,此事天阳剑派还专门写信来给阿叔说明过,你分明是妖怪化身。”
昊然楚楚收起泪光,星眸怔怔的望着楚木生。
昊然烈屏住呼吸,手中长刀紧握,只看女儿如何辨别。
昊然楚楚从身侧砍下一根细细的风藤,她一言不发,将一丈多长的风藤轻轻抛到少年手中。
“原来楚楚师妹这么大了,还喜欢藤球。”
少年将风藤折断成八条,每条约两尺左右。
昊然楚楚提心吊胆的看着少年将几条细藤相叠,只见他用第五根藤条压住前面几根,挑出第二根压住第四根,
眼花缭乱,双手一阵乱动,藤条之间便出现一个寸许的小孔。
少年摇头叹道:“这风藤太细,而且没有铃铛,编出来也是不好用的。”
一阵香风刮起,楚木生看着空中偏偏倒倒的俏影,摇了摇头,昊然楚楚的轻功依然没什么长进。
温香软玉投入怀中,抱住他低声啜泣起来。
楚木生本能的屏住呼吸,过了半晌才悄悄松了口气。
没有汗酸味,没有腻人的脂粉味,也没有狐腋臭,只有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
众弟子哪里见过温柔喜静的楚楚师妹如此失态,都是面面相觑,昊然烈则一脸喜色,让大家把刀都收了起来。
昊然越心头五味杂陈,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他先抢上前把妹子从少年怀中拉了起来。
“连先天大宗师都治不好阿叔的伤势,若你真是楚木生那个小杂种,又何德何能来昊然山庄招摇撞骗,又为何要偷袭于我?”
“你若胜过我昊然越手中长刀,便信你不是鬼崇之辈。”
昊然烈虽然止步于罡气境,但眼神锐利,这古怪少年分明已经是宗师气度,哪敢让儿子上前挑战,正待阻拦,只见昊然越手中长刀黄芒贲起,往近在咫尺的少年疾斩而去。
刀气化芒,罩住七尺方圆,楚木生在这刀气中闻到一股无法忍受的酸臭味,他疾退十丈,如释重负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昊然越见一刀逼退楚木生,心中大喜过望,一招鹤归华表,挟着满身汗臭追了过来。
“你真的很讨人嫌,而且实在是臭得过份…”
昊然越眼前一花,便被股无形气浪甩上几十丈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