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雪解开面纱,浅浅一点朱唇,转眼便盛放如兰。
岳霜华满脸讶异,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师妹这般风情尽展的模样。
“我大泽宫上万年来只收女弟子,难免遗漏许多天才,但师妹此次带回来的弟子,不但年纪不到六岁,而且可以肯定她在一年之内,必然会引灵觉道。”
岳霜华不改平淡,她伸出柔荑接住无风自落的花瓣,摇头叹道:“夜雪师妹你也不用跟小师妹计较,师父她老人家若到了通云脱凡的境界,自然是按规矩传位给幽兰庭。”
她这话显然是信不过慕容夜雪。
“霜华师姐如果不信,可移步到幽兰庭一观,只是千万为我保密,好待师父过几日出关。”
岳霜华见慕容夜雪不似作伪,“蓬”一阵红雾裹着俏影,往幽兰庭疾飞而去。
“哼,原来霜华师姐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慕容夜雪似笑非笑的跟了上来。
……
“唰”岳霜华从空中刚一落地,红雾还未散去,一条色泽斑斓的死蛇就当面砸了过来。
“小主人不要,这是红雨台少宫主…”
死蛇无声无息的溶解在红雾之中,岳霜华望着眼前玉莲般的小女孩,不能置信的闭上眼睛。
“不是真的,这肯定是哪家门派的通云境老祖转世重修。”
一声轻笑从空中传来:“霜华师姐,就算她真是哪家的通云境老祖,这辈子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大泽宫,做我幽兰庭的传人。”
岳霜华移步上前,把小女孩搂在怀中,她喃喃自语道:“师妹说得对,大劫将至,我大泽宫空有万千法门却苦无良材美质,她既是幽兰庭的传人,更是我大泽宫的幸运,不管哪个门派都休想夺去。”
小女孩几天没合眼已经累到极点,临睡前,还不忘把身边的狐狸紧紧抱住。
“木生哥哥,你会不会慢慢把阿丑给忘了,我和阿吱每天都好想你…”小女孩无意识的嘟囔着模糊不清的梦话。
……
南月国,子时三刻,石远郡大营灯火通明,几千兵丁全副武装,打着火把在郡城附近四处搜寻。
黑云翻墨,遮挡星月,有兵丁偶尔抬头也是睁眼如盲,对百丈高空的少年视而不见。
程百里被人拎在手里,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他有心求饶,但哪里能发出半点声音。
踏空步虚曾经也是他年青时的梦想,但人到中年之后,便开始务实起来,与其倾家荡产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有多纳几房佳人来得实在,何况到了先天也不过百岁,不如及时行乐。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程百里心中忽上忽下,总担心自己的腰带不够结实,承受不了自己那近两百斤的体重。
突然间禁制一松,他闭眼大叫道:“哪位大宗师与小将开这种玩笑,小将愿意献上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只求大宗师饶小将一命。”
耳边却响起一把年轻的声音:“曾经拜你所赐,享受到扶摇直堕三千丈的快活,此处不过百来丈高,只能勉为其难封住你的内息,也让你体会下这极致自由的快乐,啧,劳累我憋着气提了一路,你可真是臭不可闻。”
程百里怕到极处,正要张口呐喊,四肢一僵,便跌入茫茫黑暗。
九南县衙后院,县令苗辉大展神威,与两个妾侍你来我往,翻翻滚滚的打了两场持久战,正觉体力不支时,两女识趣,皆娇呼投降,由他任意处罚。
不知不觉丑时将过,苗县令收起神威,打了个哈欠,闭目欲睡。
“砰”一声巨响,灰烟弥漫,惊得苗县令大呼掌灯。
“邬二,去看过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不着一缕的妾侍躲在纱帐里瑟瑟发抖,白酥的好颜色在烛光下亮得刺眼。
邬二收回目光,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愁眉苦脸道:“大人,王四去看过了,说是有个胖大的贼偷从前厅屋檐上摔落下来。”
苗县令大怒道:“王四又在糊乱搪塞,给我把华捕头叫来,本官倒要去看看多胖的贼偷能砸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柱香后华捕头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这不是贼偷,是石远郡的程百里将军…”
苗县令手慌脚乱的爬到前厅,只见那摔得七窍流血的胖大汉子,虽然一身睡袍,但眉眼间真真切切的便是那平时威风八面,所向无敌的虎卫将军程百里。
“扑通”苗县令软倒在地,放声大哭道:“完了完了,程百里将军深夜死在本官的县衙,这哪里能说得清楚。”
夜空中一声轻笑传来:“当然能说得清楚,我便可以证明苗大人的清白。”
这把声音有若春风一般清朗,不知不觉让人忽略了其中的稚嫩。
苗县令又惊又喜:“是哪位高人在此,请现身一见。”
华捕头急道:“大人不好,这人来得如此诡异,程百里将军的死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
院中月桂轻摇,一道人影驻足其上,缓缓转过身来。
苗县令极力睁大鱼泡眼,眼前这少年八尺长身玉立,俊眼灵眉,明明一身褴褛,偏偏给人离尘脱俗,自惭形秽的错觉。
华捕头如临大敌,将腰刀握在手中,喝道:“尊驾夜闯县衙,以虎卫将军之死来陷害本县苗大人,究竟意欲何为?”
苗县令吓得一抖,生死关头,他不敢再贪看少年风姿,准备龟缩回卧房待人救援。
少年眉间一皱,轻语道:“真是秽臭冲天,利息我也不想收了…”
一声剑鸣响起,乌云尽散,半轮明月照在苗县令与华捕头死不瞑目的脸上…
一日后,玉同郡,龙蛇会范鹏义赖以成名的天鹰擒龙爪被人连指根而断,而龙蛇会连凶手的踪影都没看清。
范鹏义武功尽废的消息传出后,几处仇家连夜登门,将范家抢掠一空,至于范家亲眷则是延续范鹏义往日的做法,能卖的就卖,不好卖的便虐玩致死。
一时间与程百里、苗县令、范鹏义有过私下交易的黑白两道都人心惶惶,有人实在睡不安枕,选择逃往边郡躲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