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哪能经得起这种言语引诱,连章熊都听得口水直流。
闻静云自告奋勇:“那我先去山谷里捉好松鸡等你,若是没有你说的那么高明,哼,让你好看。”
身形一动,绿影闪烁,在密林间几个转折,便不见人影。
章熊疑道:“木生,你会做烤鸡吗,要不我来吧。”
楚木生想起他无盐无味的手艺,打了个寒颤,忙道:“阿熊哥,这真是我家传的秘方,我们再去找点蜂蜜。”
于是分头寻找,未几,章熊抱着一只野蜂窝,兴高采烈的跑回来,脸上肿了好几处。
他舔了舔手指:“木生,你看一下蜂蜜够不够。”
恋恋不舍的把蜂窝递过来。
楚木生接过看了看,蜂蜜虽然不多,但也勉强够用,拉着章熊往小山谷行去。
走到拐弯向阳处,意外发现一树朱萸,走上去扯了几颗红彤彤的浆果,扔嘴里咬开一颗,一股辛辣的味道在舌头上弥漫开来,也扯了几把揣着。
……
下到小谷中,便觉得血气弥漫,草地上已经乱七八糟堆了七八只松鸡,两只啄木鸟,
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雀,都是一剑毙命。
章熊不禁咂舌恻目,既对闻静云的身手羡慕不已,又有些害怕她的心狠手辣。
楚木生道:“我们可烤不了这么多,找来的辅料,最多只能烤两只。”
闻静云狡黠一笑:“那就先烤两只,若是好吃,便吃完再烤,烤好了叫我哟…”
她寻了棵向阳的矮松,跳上枝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下补觉。
楚木生愕然,有种搬起石头却砸到自己的酸痛。
挑了两只肥大的松鸡,和章熊找了处山泉,洗剖干净。
将茱萸捏碎,扯了些紫苏叶,一古脑塞进鸡肚子;
随即在鸡身上割出十几道刀痕,盐角草挤出汁液细细涂上,没敢抹得太多。
再叫章熊一起来刷上蜂蜜,刷得章熊一脸心疼。
等荷叶包好,在山泉周围寻了些粘粘的黄土,把荷叶带鸡厚厚地包裹起来;
又找了根尖细的树枝,在黄泥上刺出七八个小洞。
章熊疑惑不解,只是嘟哝着,这弄脏了可还怎么吃啊。
让章熊找来大堆干柴,两个黄泥疙瘩放好,点火开烤。
楚木生打了个哈欠,叫道:“阿熊哥,点上火别管了,我们也睡一觉。”
章熊不放心道:“我先看着,就怕被风吹熄了。”
楚木生躺在火边,暖洋洋地一阵好睡。
待章熊叫醒他,楚木生揉眼问道:“烤好了吗。”
“这么多柴都烧完了,应该是好了吧,足足烧了一个时辰。”
章熊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午时都快过了…”
楚木生找了根木棒,把两个黑乎乎的泥团滚出来,等了半晌不再烫手。
砸开泥块后,荷叶的清香混着鸡肉的浓香,再解开荷叶,蜂蜜的甜香也一古脑涌了出来。
章熊按捺不住,伸手想要去捉一只鸡腿下来。
一阵清风吹过,章熊跳身甩手,哇哇痛叫。
闻静云手里拿着根竹枝,瞋目道:“好啊,我辛苦捉来的鸡,你们就想着先偷吃。”
她又得意道:“还好我鼻子灵,好香好香,放下放下,都是本姑娘的…”
如同风卷残云,两只松鸡,闻静云一手一只,不到半柱香时间,被她啃得精光。
楚木生目瞪口呆,章熊痛不欲生,两只松鸡,肉是一点不剩,连细小点的脆骨都给她嚼碎吃了。
小姑娘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饱嗝,乐颠颠地道:“好久没有吃这么饱啦,嘻嘻,真痛快。”
楚木生只觉有些好笑,如果不是怕打不过她,刚才真想冲上去抢。
真是变成小孩子了,嘿,为抢一口吃的打架…
……
闻静云把满是油腻的小手伸过来,在楚木生衣服上蹭了蹭:“喂,我叫闻静云,你叫什么名字,别皱着个脸啊,还有那么多鸡,可以再烤的,本姑娘不会再跟你抢啦,嘻嘻,好吃好吃。”
楚木生被勾起心事,正色道:“我叫楚木生,他叫章熊。”
章熊一楞,上前摇了摇楚木生的肩膀,喜道:“木生,你想起自己姓什么啦?”
“刚在火边睡了一觉,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闻静云呆道:“你们不是一个村子的人么…”
回忆的闸门一打开便滔天般涌出,将楚木生浸泡在悲伤的洪水之中……
…阿爹赴死的决绝,阿母悲凄的哭喊,那化作熊熊火焰的家园,黑暗河水中的冰冷与无助,他眼中的泪水成串滴落。
闻静云有些心虚,嗫嚅道:“你别哭啊,我只是把自己捉来的鸡吃了,不过…是应该给你们留一点的。”
她也不是全不讲理的。
哀痛情绪在脑海中盘旋不去,被记忆掌控的楚木生几乎不能自制,他哽声道:“我是从四休庄里逃出来的,若不是遇到章熊的阿爹,便淹死在河里了…”
闻静云好奇叫道:“咦,我好像是听阿哥说过,他想去四休庄行侠仗义,为死去百姓报仇什么的。”
身后突然有人狂笑道:“没找到鹿鸣草,却遇上四休庄漏网的小鱼,正说有闲再去章家村逮你,你却送上门来。”
密林间跃出几名大汉,带头之人豹头环眼,一脸的阴狠之气,正是云浪帮的江雪华。
他一眼看到背着短剑的闻静云,大喜道:“这副打扮模样,莫非是天阳剑派的小丫头,哈哈,妙极妙极,正好用得上。”
大步流星,上前便往闻静云肩膀抓去。
楚木生大惊,见闻静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冲上前把闻静云推了一把,挡在身前,叫道:“你快跑…”
闻静云被几个大汉吓得有点失神,楚木生一推便醒。
她知道不敌,也不拔剑,小小身子一闪,便往谷边跑去。
章熊见几名大汉满脸横肉,一脸凶恶,吓得腿软,仍是强撑着移到楚木生身边。
江雪华狂笑道:“到嘴的肉,又往哪里跑…”
他不来理楚木生,准备先捉到闻静云,好好炮制一番,找点乐子。
江雪华正要发力去追,楚木生往前就是一扑,只求阻得一阻,让闻静云能逃出生天去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