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目运转罡气,衣衫上白雾腾腾,转眼便已干燥如初。
野桃味甜汁多,更兼香气浓郁,入口即溶,令人食后回味无穷。
小阿丑连着吃了五个,撑得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她还做出没吃够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吃得正香的楚木生。
“阿吱,不要再给阿丑咬桃子了,你自己吃,我可不想她变得跟你一样又胖又重。”
“呜呜”阿吱的狐狸尾巴耷拉下来,它把咬了大半的野桃放在地上,眯起狭长黑亮的狐眼,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咯咯,阿丑才不要长得像阿吱那么胖,木生哥哥都抱不动你啦。”
小阿丑幸灾乐祸,跑到阿吱面前扮了个鬼脸,逗得楚木生哈哈大笑,他拍了拍了阿吱的大头,给它细细的梳理了下毛皮。
人心易被岁月改变,希望小阿丑长大以后也是这么天真可爱,至于阿吱,楚木生相信它是永不会改变的伙伴。
渐渐开始秋凉,山间云雾更加多了起来,远山上黄叶漫漫,楚木生在崎兽山中转了一个多月,寻常妖兽也打杀了十几头,还是没能找到形似蛤蟆的山峰。
秋高云淡,山脉起伏不定,寒风吹来处有座雪白山峰,四周云雾缭绕,其高远不可窥。
仔细观察两天之后,楚木生方才确信,眼前就是蛤蟆峰,天气晴朗时从东面望去,能看到此峰由不同形态的白色山石组成,远看便似蟾蜍背上粗糙不平的表皮。
他催促阿吱迫不及待地奔到峰下,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山峰下乱七八糟的堆了几百具骷髅,零零散散,像是从极高处跌落下来。有几具残骸清楚留有红色的筋膜,显然刚死没有多久,还没被野兽啃噬干净。
“木生哥哥,阿丑害怕…”小阿丑跟着楚木生见过诸多古怪之后,胆子早已大过寻常成人,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得不轻。
被几百个黑洞洞的骷髅头骨盯着,楚木生也觉得有些惊悚,他安慰了小阿丑几句,围着山峰仔细探查了两圈。
并没发现什么异状,连寻常的食肉野兽都没见到一头。
楚木生取出竹简细审:“楚氏后人,若有人看破凡尘,不惧生死,生发求道之心,可到西海郡、崎兽山蛤蟆峰寻道。”
“看破凡尘、不惧生死?”看来蛤蟆峰上比想象的还要危险。
楚木生洒然一笑,拍了拍阿吱道:“走,我们上山。”
明知山有妖异,依然选择迎难而去。
他若是躲起来寻求安稳,修为一定是不进反退,不在生死之间打滚,哪能“惊”起心中白鹤。
上蛤蟆峰之路曲折难行,遇到有陡峭难行之处,楚木生便托着阿吱强行跃过。
他自从上得崎兽山来,便想步虚行空省点脚力,但在稍高一点的地方,就会无法凭空踏虚。
在山石树木上却飞掠无碍,若是当得风起之时,更是如鱼得水,盘旋转折无不如意。
爬到两千丈处便已不见树木,山石越发杂乱,白黑相间,有的如同卧虎,有的形如懒龙。
楚木生歇了半晌,托着阿吱继续往绝峰上攀升。
“阿嚏…”阿丑被一阵刺骨冷风吹醒,她赶忙把小脸紧贴在楚木生热气腾腾的背上,
三千丈峰顶,边缘处有个冰雪般的石台,凭空往外伸出一百多丈的甬道,甬道尽头莹光闪闪看不真切,石台之下便是云雾缭绕的虚空。
石台形似半朵荷花,几百处石瓣上都清楚刻有小篆,五丈便是一圈,大圈套着小圈如波浪一般往甬道中蔓延。
楚木生刚贴近石台,便感觉真气呆滞,全身沉重困胀,如同被空气紧紧束缚。
他愕然之下,疾退数步,便又稍觉正常。
这石台如此诡谲,看来峰底几百具残骸皆是由此处掉落身亡。
寒风凌冽呼啸,严寒摧人心志。
楚木生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个时辰,带着阿吱重新回到了半山密林之中。
他找了几个松塔,剥给小阿丑吃饱,再从林中的枹树、松树、楮树、桧树里选出一棵结实合用的砍倒。
半晌,又满头大汗的扛着松木回到峰顶石台。
“砰”楚木生刚把长达五丈的松木送进石台,便被一股无法抵抗的气浪甩了出来。
松木摔落在坚硬的山石上,断成数截。“呜呜”身后的阿吱蜷缩起身体,牢牢护住小阿丑。
“啪”楚木生剑光一吐,把砸向阿吱的木头砍飞。
“呃,果然有趣得紧,人可以进去,木头不行。”
他颠了颠手中的石头,轻轻的扔了进去,果不其料,又被无形的气浪弹了出来。
阿丑的小脸被寒风冻得通红,她把阿吱蓬松的大尾巴缠在脖子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楚木生发愁踟蹰。
“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岂能明知不可为而强为…打道下山。”楚木生心中涌起淡淡的不安,他背好小阿丑,提剑往峰下纵去,阿吱化作道赤芒,紧随其后。
峰顶东角云雾慢慢淡去,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现出身形,三角形的怪眼紧紧盯着楚木生离去的方向。
这几天楚木生想了各种办法,甚至去逮了几只山鼠,扔到石台中,但无一例外,都被弹了出来。
“唉,天色已晚,明日再来试试手气。”他拍了拍手,转身准备下山。
“嗖”一个身穿黑衣的佝偻老者挡在楚木生面前,手中提着把薄如蝉翼的怪刀。
“竖子,老夫忍你很久了,你到底进不进去?”
老者头面上风霜点点,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在峰顶隐藏了不短的时间。
楚木生长长地吐出口浊气,皱眉道:“果然是位老前辈,耐雪经霜,不知道前辈和云浪帮有没有关系?”
他早查觉到有人窥伺,只是找不到这人隐匿的地方。
老者阴恻恻道:“老夫不管乐家的秋水剑怎么会在你手中,若再不给老夫踏上石台,便只能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呜…”阿吱四肢绷紧,呲出獠牙恐吓老者。
“孽畜,敢对老夫不敬。”老者抬手劈出道黑色炁浪,轰隆隆的往阿吱和楚木生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