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陆带一众弟子,连夜赶回天阳剑派,正要扣门,听见身后一阵恶风,急忙躲开。
咣当声响,一支冷箭扎进大门的鎏金浮钉。
五十丈外,黑色的人影如同波浪,喊杀声起,往天阳剑派一起涌来。黎陆惊呼道:“闻震,赶紧进门通知派主,云浪帮来势不小。”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人手握连鞘长刀,眉眼含煞,正是昊然无谓。
黎陆先是一惊,定晴细看,喜道:“原来是无谓师兄。”现在不是叙旧之时,他提剑闪到身侧,为昊然无谓掠阵。
云浪帮陆续涌来,将天阳剑派左右牢牢围住,众人高举火把,闪成两列,
马蹄声起,有十余人身着黑色劲装,驾马直奔而来。当头一人,衣着黑紫,面容桀骜,仿佛世界万物都难入他的眼帘。
他仰头问道:“李副舵主,兄弟们都来齐了吗?”
身后着劲装的妙龄女子催马走上两步:“禀项舵主,青阳郡三千帮众,已到一千。”
项平阴森道:“今日子时,未到帮众,逐出云浪帮,已到兄弟,每人赏五两银子。”
身后帮众闻言,兵刃互击,欢呼四起,凶焰更是炽烈,惊得附近人家狗叫鸡鸣,夜鸟乱飞。
………
昊然无谓只是闭目养神,不为所动,他抱刀挡在千人之前,如同闲庭散步,对月赏花。
天阳剑派内陆续跃出百来名弟子,皆是身着朱红剑袍,背负长剑。
闻清河背着两手缓缓走出,四面一顾,蚕眉微皱。
项平也不下马,阴侧侧道:“贵派好大的威风,好辣的手段,闻派主今天若不给个交代,我要天阳剑派鸡犬不留。”
闻清河也不动怒,上前与昊然无谓并肩站定,拱手道:“不知项舵主想要什么交代。”
项平闭目道:“交出在鹿鸣山杀害江副舵主的凶手,
天阳剑派要为江副舵主送灵扶棺,做到这两点,我便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天阳剑派上下怒不可遏,都握剑在手,只待厮杀。
闻静云拉着楚木生与章熊,缩在门内角落偷看,昊然楚楚跟昊然越也挤了过来。楚木生见云浪帮势大,暗自揪心,想看昊然无谓与天阳剑派如何应对。
闻静云大咧咧道:“这个骑马的瘦子不知道我阿爹的厉害,才敢如此胡说八道。”
………
“呵呵,云浪帮好大的口气,江雪华那几条野狗是我昊然无谓宰的;
正可惜疯狗太少,不够我佐酒,狗牙太钝,不够我磨刀……”
昊然无谓轻笑一声,抱刀在手,傲然睥睨,引得云浪帮一众哗然。
项平桀桀怪笑:“原来是昊然山庄的无谓公子,江副舵主不知哪里惹到公子,下此狠手。”
昊然无谓晒然道:“鹿鸣山五条野狗太少,怎够四休庄几十条人命,只当做利息,云浪帮今日再送上五十条野狗,我便大人大量,既往不咎。”
项平气极反笑,也不答话,策转马头,扬手一挥。
云浪帮后圈数十人,持弓在手,一阵乱射,天阳剑派众弟子已结好剑阵,剑光闪动,全挡了下来,仅一人左肩中箭。
昊然无谓衣袂贲张,箭羽射到他身前一尺,便纷纷落地。
云浪帮一百多人持刀剑先扑了上来,闻清河叱喝道:“敢犯我天阳剑派,死伤休怪。”
喊杀声起,捉对混战。
只见寒光闪烁,三柄大刀,四把长剑围住落单的昊然无谓。
昊然无谓盘算道:“有天阳剑派在侧掠阵,正好大开杀戒,也好让闻清河不再摇摆。”
他哈哈大笑,一飞冲天,大喝道:“接我一招九州月明…”
身形腾升至六丈,双手执刀当空斩下,长刀大放光芒,正如满月。
被刀势锁定的七人面无血色,方想向后跃开,金黄色的刀芒已经落地成气,如浪炸开。
五丈之内,血肉乱溅,外圈殃及几名年青帮众,重伤难治,痛得大声哭喊起来。
场中诸人皆惊,停手不斗,后撤观望。
楚木生看得魂驰梦想,咬牙暗道:“要有无谓大哥这样的身手,才有机会对上云浪帮,快意恩仇。”
闻静云贴在他耳边悄悄道:“我阿爹还未出手呢,比昊然阿叔打得更加好看。”
小女孩举止亲近,吐气如兰,楚木生不由一阵恍惚,自哂道:“这算不算青梅竹马。”
……
只听闻清河出声喝彩道:“昊然刀法,果然众邪辟易。”
昊然无谓方才落地,心内暗自叫苦,他倾尽全身内劲才发出此招,至少需五息方可复原。
云浪帮众人却是不知,被他这刀慑住心魂,攻势一滞。
那指挥帮众的妙龄女子唤做李熏然,见手下畏惧退后,恐项平发怒;
银牙一咬,持两柄贴身短剑,带头向昊然无谓杀来,一众手下信心稍振,跟随其后。
昊然无谓啧啧惋惜道:“这位小娘子,长得这般好看,为何偏要做贼?”
他长刀一收,眉眼含笑,似是怜香惜玉,怕伤到了李熏然。
李熏然武功与江雪华只是伯仲之间,知道远非昊然无谓对手,只作势冲到两丈之处,便停下与昊然无谓对峙。
她见昊然无谓收起长刀,暗中也松了口气。
昊然无谓目光如电,只在她劲装起伏的身躯打量,似是怕她身藏暗器。
李熏然只觉心尖一麻,把香舌急咬,将这种莫名而来地酥麻强行按捺。
她娇喝道:“无谓公子,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我云浪帮在南月国数十万帮众;
今日三千,明日三千,不出几日,总要耗净昊然山庄与天阳剑派。”
昊然无谓笑道:“那莫非是要我昊然无谓切下头颅,双手奉上不成?”
五十丈人墙之后,项平正与那贾思北交待:“思北兄勿需多言,本舵主只是恐吓天阳剑派,不会真的屠他满门;楚翔兰这婆娘便是天阳剑派的护身符,国主不亡,我岂能鲁莽行事。”
贾县令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拱身退后,带上几人匆匆回衙。
李熏然正哑口无言,人墙散开,项平策马缓缓走近。
“昊然公子年纪不到三旬,便已到了化气成芒的境界,不由让本舵主见猎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