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甚把方若丹强行拉走后,房间内骤然安静了下来。终于没有别人的打扰,白玉芝看着祈夜,忍不住偷偷抹了下眼角的眼泪。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见到祈夜。在秦家的宴会上,被祈夜偷偷送回了国,白玉芝就心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觉得事情似乎不会这么顺利。
其实之前方若丹说的那些话,她又何尝没想过。祈夜有能力并且足够优秀,所以才会被三大家族盯上,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一再的被人当成要挟祈夜的棋子。
“儿子,辛苦你了。”白玉芝有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这么一句。
祈夜微微叹了口气,他心里有些别扭,一直不肯叫白玉芝“妈”,表面上装得冷漠无情,嘴上说着不在乎她的死活,可事到临头祈夜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白玉芝就是他的母亲,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漠不关心。
“抱歉,是我的疏忽。”祈夜有些自责,是他思虑不周,才会造成如此大的疏忽。才刚从白霍时手上把她解救出来,没想到下一秒又落在了方若丹的手中。到现在祈夜脑海中还反复浮现着,刚刚白玉芝面目狰狞伸手要打她的画面。如果他再次晚到那么两秒钟,这一巴掌就会落下来。
他不在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祈夜想问,但又不敢问。他不知道如果听到肯定的回答,他要怎么说怎么面对白玉芝。
白玉芝再次红了眼眶,她别过头去复而一笑,“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能来,妈妈已经很高兴了。”她深深的看着祈夜,看着他这段时间因为奔波操劳,已经日益消瘦的脸颊,看着他眼底遮掩不住的青黑,这心里一阵阵的发疼。
她知道祈夜最讨厌祈氏,但今天他竟然和祈甚一起出现,看祈甚对他的态度,应该是祈夜允诺了祈家什么。白玉芝不想她作为胁迫祈夜的筹码,至少以后不想再继续。
“我的好儿子,不知不觉中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以后还有许多的辛苦,要你独自去面对。我年纪大了,帮不了你什么,但最起码……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你的阻碍。”说着,白玉芝眼中突然迸射出强烈的坚决,她一把掏出了祈夜腰间的手枪,这是她刚刚和祈夜拥抱的时候就摸到的。
白玉芝出手迅速而突然,抽出枪来对准自己的后楼就要解决了自己。好在祈夜早就察觉她说话时的反常,抢先一步把枪给夺了下来。
“你干什么!”祈夜紧紧抓着枪口,硬生生将枪从她手上给掰了下来。白玉芝力气很大,下了十足的决心,要不是祈夜早有察觉反应很快,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你不要拦着我,把枪还给我,让我去死!”
白玉芝挣扎着还要去夺,祈夜拗不过她最后下了狠手,用力一推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冒了一头的冷汗。
“胡闹!这么多年的风浪都闯过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寻死。白玉芝,别让我看不起你!你要死,我不拦着,但不是这种死法!”
被祈夜劈头盖脸一通骂,白玉芝泄了气跌坐在沙发上暗自流泪。看白玉芝凄凄切切的样子,祈夜也不忍心再苛责。
白玉芝就这样默默的哭,祈夜坐在一旁就这么默默的看。灯白玉芝哭累了哭够了,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祈夜这才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不想再拖累你。”白玉芝瘫坐在沙发上,“这么多年,说到底我没能管过你什么。你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靠你自己。我是你的生母,但你不应该被亲情绊住手脚。”
白玉芝说得含糊,但是祈夜却听懂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凑过来将白玉芝轻轻的抱在怀里。
“只要有你在,我就还有家。若是你不在了,那我才真的成了孤单的一个人。”祈夜知道,一定是方若丹和她说了些什么。自从白玉芝回到白家后,白家就出了很大的事情,紧接着三大家族之间形势剑拔弩张。白玉芝一介女子在这家族的斡旋中早已是力不从心,所以当初才会极力的撮合祈夜和方若丹,让白家和方家联手。
只是当时祈夜任性的拒绝掉了,当时祈夜的想法很简单。白玉芝生了他却不曾养过他,他所得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爬滚打得来的,凭什么要在白家有困难的时候,才想起有过他这么个儿子。
后来听说白玉芝有难,祈夜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惦记白玉芝的安危。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其实在自己的心里,早就把白玉芝当成是亲人,只是他的倔强和骄傲,蒙蔽了他的心不准他承认罢了。
“我若是在,就一直会成为牵绊你的棋子。”白玉芝摇摇头,“我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祈夜好气又好笑,“我真是怀疑,这么多年白家在你手上,你都是怎么支撑的,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没有看懂。我这么努力的周旋在各个势力中,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你的安全,看在我这么付出的份上,也请你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重要一点吧!”
白玉芝抬头看着祈夜,眼神中闪烁着不敢相信又感动的光芒。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话,竟然会从祈夜的口中听到。白玉芝有无数的话想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两人在沙发上说了好一会儿关于祁夜儿时的趣事,母子俩度过了颇为温馨的一段时光。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白家的掌权印章,你放在哪里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玉芝以为是祈夜想要,“这个时候你拿回印章,恐怕不妥,要先得到家族里几个长老的支持。毕竟对他们来说,你还是个外人。”
祈夜知道她误会了,也没和白玉芝撒谎,直截了当的说,“我要用白家的印章,换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