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听到秦风信声音的刹那,差一点就要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尖叫。他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咬紧牙关,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秦风信竟然用这样的方法给他打来了电话。天知道他一遍遍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方墨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难过和煎熬。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拥抱的人啊。可是他不能和秦风信通话,不能和他见面,就连看一眼都不行。
因为他现在是秦风信的敌人,因为他必须要舍弃掉一切对秦风信的情感,否则白霍时一定会对他不利。
方墨死死咬着牙总算是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回话,直接想要挂断电话。秦风信似乎是料到他要做什么似的赶紧说了一句,“你先别挂,我有话要说。你可以不回答我,但请你一定要把话听完。”
秦风信的话, 让方墨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选择默默继续默默的听。
“方墨,我想要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拥有我的绝对的信任。无论你身在何处,在做着什么,我都要你知道,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会在原地等你。我只想要你知道,就算全天下都背弃你,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会永远稳稳地站在你的身后。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方墨,我等你回家。”
从秦风信说的一句话起,方墨就泣不成声。他捂着嘴极力的抑制着,秦风信说的越是动听,他心里就越是难受。方墨知道秦风信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可他宁愿秦风信不要对他这样用情至深,甚至希望秦风信不要爱他。
如果是这样,或许两人 都能好受一些。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抉择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但凡事情还能有所转机,他都不会要和秦风信划清界限。
白霍时已经向方家提亲,而听他的意思是势在必得。
方家已经被拉下水,尽管方墨和父亲一向不和,许多事情方墨也懒得去管,甚至他恨不能这个老头子赶紧撤下来算了。可真到了非常时期,毕竟他们是一家人,他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他太清楚白霍时是个什么货色,这样的人娶了他妹妹,方若丹就是置身于火坑之中,方家就是被拉入到白霍时的阴谋之中做了垫背挡枪子的。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家里和妹妹陷入泥沼之中,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D品所侵蚀,近来为了获得白霍时的信任更是双手沾满了鲜血。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秦风信的身边?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脸面说他爱他?
现在的他,连作为方家的人都要靠着极大的毅力,这样的他,根本就不值得秦风信去为他放弃全世界,根本就不配拥有他的爱。
可是方墨也知道,秦风信是个傻子。他若是认准了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方墨咬着手背直咬出了血,这才调整好情绪。压低了嗓音故作狠厉,“你以为你是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只会叫我觉得恶心。呵,秦风信,你不会当真以为我喜欢你吧?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以前我只是和你玩玩而已,毕竟豪门生活无趣,总要找点新鲜乐子。女人没劲,正好你很得我心意,和你玩玩罢了。我可是方家唯一的男人,方家的唯一继承人,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还要入赘你们秦家吧?”
方墨说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秦风信的心口上。
“我们两个要是当真在一起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方家?你只是个秦家的次子,秦风信,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再遇见,就是对家,我对你,也绝不会手软!”
方墨狠着心跟秦风信说了狠话分了手,听见电话那边的人连呼吸都变得沉寂,方墨知道自己这些话一定是戳痛了他。他的心何尝不是在颤抖着呢,这些话说给秦风信,他有多难过多伤心,方墨的心就是一样的感受。
“……方墨,我……”秦风信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会儿的功夫方墨突然犯了D瘾,这种瘾一犯病上来,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刚刚还在装腔作势耍狠的方墨,被这突然的心慌和虚汗打乱了所有的情绪,呼吸急促神情恍惚注意力无法集中。
电话那头只听见秦风信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方墨没有办法去仔细听得清楚。他生怕秦风信会察觉到什么,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心口有火焰在灼烧,方墨掐着自己的喉咙呼吸不畅,他赶紧抓过白色的粉末迅速制作出针剂,捆上手臂露凸显出静脉,然而在枕头刺破皮肤的一瞬间,方墨清醒了过来。他想到秦风信说的那些话,这枕头的巨大诱惑在不断的牵扯着他。
推吧,推了就舒服了,推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忍受痛苦。
但是仅存的理智在说服着他,不能就这样纵容自己。想一想秦风信,他还在等他回家,一想到刚刚秦风信伤心欲绝的模样,方墨就恨不能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啊——”方墨痛苦的大叫,终于是一把狠狠将针剂丢的远远的,砸了手边上能看见的一切,他暴躁的用头撞着地面,双手抓破了身体,上面仿佛有万千蚂蚁在爬。
燥郁,抓狂,崩溃,绝望。
时而寒冷时而灼热,这个感觉太过痛苦,痛苦得方墨几次都要失去理智,但又一次次的苦苦支撑。
他不能就这样屈服,他不能就这样败在白霍时的手里。他有妹妹有家人要守护,有爱人在等他回家。
即便在痛苦,也要坚持。
终于,浑身耗尽了力气的方墨蜷缩在地上,汗水打湿了他全身。他总算硬是靠着意志,挨了过去。
望着天花板,方墨恍惚觉得,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他能够迎来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