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毫无血色
决堤的泪布满她整张苍白了的小脸，毫无血色，如果不是意志在坚持，恐怕她早就昏倒过去。
她不想他死，亲手杀他，她下不去手，可是怀中的晓雪……
一想到晓雪倒在他枪口前的那一刻，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就多了份坚决。
“小沫，真的不是我，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舍得伤害你，你相信我一次，好吗？就一次，放下枪，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的声音哽咽喑哑，温柔得让人心碎。
手，试图去握住她的手中的枪，却被苏小沫警觉地拨开。
他不怕死，更不怕死在她的枪口下，只是他死后，又由谁来爱她，他真的很怕如果有一天，小沫发现了事情的真想，发现他不是整件事的凶手，而她却亲手打死了他。
她会怎样？痛不欲生，追随自己而去，对吗？
他不要，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让她成了尚成君那只老狐狸的傀儡。
如果一切可以从来，他愿意放弃一些，只换与她不曾遇见，这样便可让她远离这一切伤害。
他多么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敢说他尹总裁不举的小女生。
无忧无虑，敢爱敢恨，那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
“别碰我，不要再骗我了，难道你尹总裁，就这么点胆量吗？敢做，却不敢承担？你真是让我高看你了，我以为你敢说出那样的话，就敢承担一切后果，却不想，你也不过如此。”哭泣的眼，哽咽的音调，嘴角勉强浮起一丝嘲笑。
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她在嘲笑他，也在嘲笑自己。
苏小沫，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你不敢开动枪，难道你还信他吗？你又把晓雪置于何地，她就在你的怀中，眼睛都不曾闭上，难道你真的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她试图在说服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可是，今天，他必须得死，哪怕同归于尽，他也一定得死。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将会毁掉你在意的每一个人，呵，你说的对，小沫，是我不够勇敢，苏小希，蓝雨泽，还有付晓雪。
他们都是我对你背叛的惩罚，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开枪打死我，打死我你就可以为他们报仇了……“她的决绝，她的痛苦，都让尹天澈不想再去辩解些什么，或者只要自己死了，她的痛苦也就结束了，或许只要自己不存在了，她便不再会成为尚成君的傀儡。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想着她这些日子不断接受的折磨，他的心疼得抽搐，碎成一片一片。
小沫，既然你一切的痛苦都是由我造成，那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的救赎，只要你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我会笑着离开。
“你终于敢承认了，是吗？精心策划，三条人命，你终于敢承认这些都是你对我的惩罚了，对吗？尹天澈，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你惩罚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人，我恨你，永远恨你……”那双溢满眼泪的眸子，好似盛装了一个世界的悲伤与绝望，她疯狂地嘶吼，恨得咬牙切齿，却始终无法扣动扳机。
“小沫，我爱你，很爱很爱，但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的背叛，我不容许任何人的背叛，所以我要惩罚你，开枪打死我，不然我还会继续这种残酷的杀戮，直到将你身边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开枪啊……”他的手抓住她羸弱的双肩，摇晃着，伪装出凶残的模样。
其实这一刻，他多想，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不能，他要装得恶毒狠辣，就像魔鬼一样，只有这样，他死以后，她才不会太过难过，她才可以继续生活下去。
小沫，既然你已经傻了，那就一直傻下去吧，千万不要清醒过来，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不要再去查事情的真想，杀了我，将一切都完结。
他在内心真诚的祈祷，他希望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可以帮他保佑小沫，让她一辈子都误会下次，直到走完她的人生，他会亲自来接她，然后在向她说明一切。
然后带着她一同不入轮回，期盼下一世的相遇，相知，相爱。
他希望下一世，他们都可以很平凡，哪怕只是一对乡村里以打渔为生的夫妇，有她，他也会非常幸福。
“尹天澈，你就是个恶魔，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紧咬着牙关，清秀的眉死拧在一块，她就那样看着他，好似在企图最后把他记住。
“恨我，就要恨得彻底，这一生，下一世，记住我的模样，一直恨下去，不要忘记。”他努力控制，却还是情不自禁，望着她那双清澈如星的眼，他总是能深深沦陷，不能自拔。
对不起，小沫，不要恨我，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般对我……尹天澈，你这个混蛋，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了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海风凌乱了她的发，混着雨水粘连在她的脸颊上，苏小沫摇着头，握紧手中的枪，她不得不承认，那样的话，让她心头一软，可她还是不能放过他，他必须得死了。
她要为小希，雨泽学长，还有晓雪讨回一个公道，所以他一定得死。
“小沫，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恶魔，三条人命死于我的手中，所以我罪有应得，开枪打死我，抹去我的记忆，重新你的生活，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恨，我死了，就让我们的记忆也随着我，一切被风沙掩埋掉，好吗？”眼泪终于滑落眼角，他笑，给她最后的温柔，试图掩盖眼中的泪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乞求，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让她忘记一切，重新生活，就算化作一缕幽魂，他也会陪伴在她的身边，默默保护着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不，我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妹妹，害死了雨泽学长，害死了晓雪，我恨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尹天澈，我要你死……”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苏小沫已经泣不成声，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听得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可她还是继续。
是他，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害死了自己身边那么多人，她不是应该恨他吗？为什么面临生死的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恨不起来，不想让他死，一想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即将渲染上刺目的红，即将变得冰冷，她就痛得不能呼吸，想要陪他一同去死。
不，不可以，苏小沫，你不能动摇，将目光再次定格在怀中的女子身上，晓雪的眼神，明明是不舍与憎恨，她那是在期盼自己为她报仇，苏小沫，你绝对不能手软。
“小沫，不要手软，开枪吧，能死在你的手中，我很开心，真的，记住，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忘记，去寻找一份属于你的幸福，不要和尚辰在一起，他只给你带来更大的灾难，去找个爱你的男人……”
“不，不要说了，你不许说了闭嘴，闭嘴，给我闭嘴……”这个时候，只要是他一点点的温柔，她都会动摇，她不可以再听他说些什么，她什么都不要停，她只要他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