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曾经,这里面也有一个熟悉的人。
拾华
“小姐,你的奶茶。”
坐在靠窗边桌边上,一只修长白皙的左手指有一下的敲打着桌子,那一双风情万种又疏冷的狐狸眼静静的看着外面。
“嗯。”听到来声,姜皖收回了视线,淡淡的应了一声。
服务员看着姜皖的眼神十分复杂,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姜皖听见了,没在意。
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找到最新消息,点开,只有短短一句话——
【你在哪】
姜皖嗤笑了一声,看了眼摆放在桌子上的奶茶,白皙灵巧的左手打过几个字。
然后就把手机扔进包里,背上,拿起奶茶后,不紧不慢地离开拾华。
包里的手机在姜皖走出门口的下一秒,亮了,一条信息——
【我去找你】
**
七点,沈家餐桌上,佟毓看着乖巧的姜依,一脸慈爱的问道:“依儿,今天学校怎么样呢?”
姜依看了沈鑫元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看着有些腼腆,笑着说:“很好。”
沈旭有些无奈的道:“毓儿,你也太夸张了吧,依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这么担心紧张她。”
佟毓也知道这样太奇怪了,但她就是怕姜依在学校受委屈,她心疼。
沈佳欣看着佟毓那一脸紧张样,笑着打趣道:“是啊!佟姨,你这样不放心依儿,那依儿以后结婚您是不是也要跟着啊!”
沈鑫元倒是没说什么,他夹了一块排骨到姜依的碗里,说:“吃多点。”
姜依看着沈鑫元为她夹菜,红着一张脸说:“哥哥,我要保持身材。才…才不吃。”
一家人笑容满面,其乐融融。
直到门口传来声音——
“姜小姐。”
李嫂阴阳怪气的对着姜皖说。
餐桌上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看向门口,姜皖就站在他们眼前。
一手插着衣袋,背着书包,帽沿下一双狐狸眼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他们。
姜皖扫了一眼餐桌,看向佟毓,问:“姐呢?”
佟毓一点都不想看到姜皖,不耐烦的说:“说你不在,不想吃。”
姜皖淡淡的看着她,轻咳了声,转而才抬起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对上佟毓的眼睛,说:“佟女士,你不要忘了你不是只有姜依一个女儿。”
佟毓一听这话就来气,十分厌恶的对上姜皖说:“姜皖,不要给你一点颜色你就给我开染房,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件事做到让我满意,你怎么跟依儿比。现在你再说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又跑哪鬼混去了?”
姜皖没有理她,直径往楼梯走。
“姜皖!你……”
“去网吧打了会游戏。”
姜皖轻飘飘的声音溜进所有人耳朵里。
佟毓一脸窘迫,早知道她就不问了,姜皖就是她完美人生上唯一的污点。
沈家人也愣了,他们也没想到姜皖是这么样的不服管教。
姜皖不在意楼下的人是怎么想的,刚才说了那么一些话,喉咙又不舒服了。
咳了好一会。
她才进了房间,一进里面,就看到姜顷面无表情的拿着一个杯子,手中还有东西。
“吃药了。”
姜顷把药塞到姜皖手心里,就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了。
姜皖拿着药,没有吃。
她把药和水杯放到桌子上后,把随手扔在床上的背包打开,拿出一台电脑,很薄。
打开电脑,入眼就看到一片海洋。
很冷。
她修长的左手在键盘上快速敲了几个键后就不再看电脑了,拿起水杯走了出去。
回来时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女人,姜皖没有抬眼,拿起放在桌上的药。
吃了药,她才正眼看向屏幕,女人披散着头发,一身军装,还有一双圆溜的杏眼。
“有人查你。你暴露了?”姜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双狐狸眼平静如水的看着对方。
“好,我知道了。”女人的声音即使是隔着屏幕都如高山流水般好听。
姜皖看了她一眼,“帝都的人,一会我把资料给你。你小心点。”
女人没有说话,看了姜皖好一会。
倪星,一个云游四方,没有固定住所的流浪者,脾气古怪,却是最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很多东西都会。
姜皖不知道她具体是谁,但她帮她。
倪星也只知道姜皖是个小黑客。
两人是生死之交,有过命交情,但两人谁也不过问对方的事,意外的很搭。
“嗯,”她应了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件事我能解决,小朋友要好好学习。”
姜皖知道她能解决后,就关了视频,不再管。
但她很好奇,她亲手隐藏的信息,是被谁给找出来的。
姜顷也在这时候出来了,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姜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光线下的姜皖的脸色明显比白天更加苍白,一如当年。
姜顷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姜皖时,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也是这样病恹恹的,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对她收起了刺。
姜皖从小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她不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只知道玩具和和父母撒娇,她的思维不同于常人。
在她仅仅才五岁的时候就把小学和部分初中的课程自学的比专家还透彻。
她性格古怪,有些孤僻,和同龄人相处不来,还总是被说是怪物。
那些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跟她玩。
姜哲旭和佟毓也从不管她,每天都是对姜依的寒嘘问暖,后来天天只知道吵架,更是忘了姜皖的存在,只是依稀从别人那知道姜皖逃课打架,还有她是个病秧子的事。
离婚时也没有人提起她。
姜皖九岁时就把该学学得连教授专家都自叹不如。
姜顷不知道的是,那一年,她姜皖用她自己亲手写的编码黑了一个小国家的军事系统和国防系统。
那一年,那个小国家乱套了。
手机响了,姜皖抬眼看了一下,接了进来。
“姜美人……”
“今天,不去了。”那边话还未完,就被姜皖打断了,修长匀称的手指敲点着桌子,顿了一下,又道:“他回来了。”
那边明显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那,顷姐她……”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因为他没资格。
另一边,倪星看着姜皖发的邮件,笑了笑,“真是有完没完。”
“队长。”
一个同样军装的男子站在倪星面前。
“帮我联系N。”倪星冷声道。
男子没有回话,他一直看着倪星床上的医药箱。
许久,“队长,你又要任性。”
倪星没有说话,拿起医药箱往外走,直到到了门口,她才开口:“她不一样。”
所以,你一定不能出事。
没有安眠药的姜皖难熬一个晚上。
只是倪星曾经对姜皖说的。
今夜,沈家很安静,所有人都入睡了,只有姜皖的房间还亮着灯。
**
夜,树影摇曳。
桐城一中
医务室里,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子正在帮女生处理伤口。
女生很困,也很痛,眼皮一直在打架。
“好了,三天不能碰水。”
男子转头给女生开消炎药,“记得每天早晚各吃一片。”
“谢谢。”女生点了点头,结果这一点让好不容易压下的困意再次卷土重来。
男子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后面。
“泽爷。”
女生在离开时突然转头,医务室较昏暗的光只让女生看到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指骨分明,修长匀称的手。
就像一件艺术品,让人赏心悦目。
看不清,女生也不再坚持,出了医务室还顺带带上门。
女生离开后,男子就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后面,站在樊泽面前。
“嗯。”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男子一眼,倒头躺在沙发上,艺术品的手遮在了额头。
“你真不回去?”男子看着樊泽那张惊为天人又很没精神的脸,还是忍不住问。
樊泽睨了他一眼,一双桃花眼看着多情又疏冷,没说话,却胜过万千语言。
“好!我明白了。”男子在强行被制冷的空气下吞咽了一口水,求生欲强到极致。
眼前这个人,是爷,是真的古代的太子爷啊,是帝都樊家的混世魔王。
十五岁时创了一家公司,然后在公司有点起色的时候当了甩手掌柜,直接将公司扔给了姐姐。
十六岁突发奇想弄了一个项目,结果做到一半直接由哥哥接手。
十七岁进军校掺和了一脚,把教官虐到每天只知道思考人活着的意义,还混了一个高级特种兵的位置,结果又不干了。
……
二十岁的时候跑去学医,然后学到医学界那一群医学大佬怀疑人生,学着学着,然后又不干了,后来还是那些大佬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着喊着不让樊泽从医学界退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泽爷看心情做手术。
其实原因无他,樊泽的那双手真可以说是被上帝亲吻过的手,完美,毫无瑕疵,且只要是他接手过的手术没一次不成功。
眼下,这么一个把医学界弄到怀疑人生的大魔王竟说要在这样小城,还说风景好。
还在一个普通学校当校医,这谁家的校医还附赠一个助理的。
这位爷真是把任性二字发挥到极致。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严厉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突然对一个后辈这般宠爱,樊家那些人也对这位爷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
翌日,姜皖一身戾气的下楼,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姜顷一看就不对劲了,赶紧让姜皖把药吃了。
佟毓恨恨地看了姜皖一眼,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一会助理送你到一中,去试试看,我一会要带你姐姐去医院,就不陪你了。”
佟毓本来想去的,但她丢不起那个脸。
沈旭拿着手机走过来,对佟毓摇摇头说:“不行。”
话音刚落,姜皖懒懒的问佟毓:“姜依去了?”
佟毓挑眉,不耐烦地说:“对!依儿早早就去了,你以为谁都和你这般没有上进心。”
姜皖点了点头,拿起单肩包,戴上帽子就往外走。
“你去哪?”刚下楼的沈鑫元疑惑道。
姜皖抬眼,看向天空,好一会,就扔下一个炸弹,“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