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诚手握书卷,笑道:“既然如此,沧甲兄,我们也上吧。”
话音刚落,文道树藤再现,金色树藤攀附在城墙之上,将他们二人一同送下城头,落在那五万兵卒之后。刘思诚含笑,大袖一挥,道:“我先带着先贤学问,与这些妖族孽种‘讲讲’仁义道德。”
言罢,少年携着漫天金色文字跃过兵卒,冲入妖海浪潮之中。
五万甲卒在前,齐沧甲也没有像他们那样飞天的手段,只好接过一旁兵卒递过来的巨盾与青铜长矛,见样学样,跟随着这些兵卒一起前进。
齐刷刷的踏步声中,妖族大军与人族强者的战斗将大地打得不断震颤,当这五万甲卒走出山河图的一瞬间。齐沧甲耳畔响起的震天轰鸣,妖族嘶吼,等等声音骤然升高,震的他耳膜嗡鸣。
“杀!!”
甲卒排开,五万人分成五排,手持巨盾与妖族大军撞在一起,站在最后一排的齐沧甲明显感受到接触的一瞬间,哪怕是五万人合力抵抗,仍是被浪潮一般的妖族大军撞的连连后退。
厮杀开始,短兵相接。
不论人妖,都不断的有人倒下。
齐沧甲右手持盾,左手持青铜长矛,与一只从一侧飞入后排的螳螂妖族捉对厮杀。螳螂妖族的两双前肢锋利异常,在暗淡的光芒下散发着幽幽绿光,螳螂妖族尖锐口器咀嚼两下,乌黑的复眼转动,尖声嘶鸣一声,对着齐沧甲扑了个过去。
持盾少年凝神静气,右手持盾顶在前面,脚下发力与螳螂妖族正面相撞,也不知这盾牌是什么材质,螳螂妖族那双尖锐锋利的螳刀没有刺穿盾牌,只是在盾牌上留下了两个拳头大小的凹坑,而齐沧甲左手持矛用力捅向螳螂腹部,噗嗤一声,青铜长矛整个矛头直接刺了进去,绿色的血浆喷洒一地。
吱!!
螳螂尖锐嘶鸣一声,伴随着螳螂嘶鸣,前肢一双螳刀散发出更加瘆人的绿色光芒。
它开始拼命挥舞起来,齐沧甲持盾抵挡,而这次盾牌失去了作用,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螳刀直接将盾牌割开,拉扯出一条骇人豁口。
还没等齐沧甲准备丢掉盾牌,抽身后撤之时,另一只螳刀趁着他动作停顿的机会,螳刀尖锐刀尖对准齐沧甲一侧软肋猛然挥动。
齐沧甲完全可以快速转身向后,躲过这一击,或是用盾牌抵挡一下,但是他完全没有与人交战厮杀的经验。齐沧甲目露凶光,武夫真气猛然流转。
凶虎崩坠!
他舍弃防御,右拳青筋暴起,带着那块破碎的盾牌在空中打出一条直线,巨大的力量与劲道在空中震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
螳刀没有收缩,反而比原本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妖族凶性原本就大,指望一个二境武夫在生死搏杀了吓退一头妖兽,那真是痴心妄想。
嘭!
拳头接触到螳螂胸前的墨绿骨甲。
接触到它胸前墨绿骨甲的一瞬间,拳劲爆发一拳轰在螳螂妖族的上半身,一阵赤红拳劲爆裂开来,将螳螂妖族上半身炸成碎片,而螳刀没有丝毫停顿,直直的插进齐沧甲右侧软肋处。
螳刀锋利无比,再加上他身上什么内甲外甲都没有,螳刀直接没入齐沧甲软肋之中,少年忍不住张口,呕出一大口血,他手持青铜长矛半跪在地面之上,一手捂住肋间伤口。
就在此时。
一条浑身黑鳞密布,人身蛇尾的蛇精迅速游走过来,它一手持着黑色钢叉,一手居然是个黑色蛇头,它看到受到重创的齐沧甲,准备快来补刀。
齐沧甲同样也看到这条怪莫怪样的蛇精,他口中呕血,右肋还插着那只螳螂精的螳刀,此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蛇精不补刀,他都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蛇精迅速游走向齐沧甲,挥舞着钢叉拍飞几个打算拦截它的兵卒,蛇精如同一只狂奔的犀牛,抬起手中钢叉对准齐沧甲的头颅就刺了过去。
齐沧甲右手按住螳刀,用力一拽,噗嗤一下就将螳刀从体内拔出,顺带着伤口再次喷涌而出许多血浆。
他根本顾不上这些,连忙抬起青铜长矛挡在身前,卡在蛇精的钢叉中间。他整个人被蛇精一路推向后方,最后撞在山河图所形成的屏障之上。
齐沧甲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逝,越来越虚弱,苦苦支撑着蛇精钢叉的同时,他眼神迷离。
“这是……要死了吗?”
刹那间——
天地定格,时光褪去色彩。
万物在这一瞬间被拉远,齐沧甲不断升高,最后仿佛站在一册山河画卷之上,先前的伤势全部消失,内甲,铁链重现出现。
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
齐沧甲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山河画卷,画卷上所发生的一幕幕正是刚刚他所参加的那场战役,在画卷的右侧有着一行小字。
‘天北关之战’
“这一战,人族天北关失守,守城将领战死八成,城中十八万老幼,只活三万人。”
一道飘渺的声音响彻在画卷之中,分不清男女,也找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不是觉得妖族万恶不赦?”莫名的声音问道。
齐沧甲站在画册上,低头看着那一幕幕画面,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只是点点头。
那道声音哈哈一笑,画面翻转。
天地颠倒之,齐沧甲再次睁开眼睛。
这次他出现在了一处村庄之中,住户几十户。
而此时正有百十号人围在一起,齐沧甲就在其中,不过他也此时又换了一个身份,是一个身穿打满补丁小乞丐。
不断有人从他身旁挤过,有的村民还嫌弃他碍事,扭头瞪了他两眼,狠狠的将他推到一边,丝毫没有顾及到这个小乞丐跌倒在路旁。
齐沧甲蹙眉不语,从地面爬起来,绕个弯,绕到一旁,想看看这些人究竟在看什么。
等到他走到空地一旁,来到一个马舍后面,透过破破烂烂的草棚正好可以看见人群围绕的空地中发生了什么。
齐沧甲只见到空地中有着一个巨大的六角木笼,木笼每根木柱子上都刻有无数古怪的符号。里面关押着一对年轻母女,两人皆是人身,长相秀美,只是头顶生角,身后有一条棕色短尾。
年轻母女二人皆是穿着村民类似的衣服,打满补丁,缩在笼子一旁的小女孩也就七八岁大小,目光畏惧的看着外面那些村民。
那个头顶生角,年龄大一些的女人趴在小女孩身上,将她护在身下,对着外面的一个男人,悲声道:“根生,我的错,我是鹿妖,可是咱们的女儿是无辜的,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女人连声哀求,道:“妖也分好坏啊,根生,我念当年你上山救我之情,后嫁你为妻,不曾想过荣华富贵一心与你勤勤恳恳过日子,这十多年来,我可曾害过乡亲们?”
女人说到此处,站在外面的村民交头接耳,有的确是有些羞愧,低下头看着脚尖,但是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女人求情。
那个叫根生的汉子面色痛苦,早就是泪流满面,一双生满老茧的手紧握双拳,看着自己的妻女在木笼之中,叫他如何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