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言默一言不发,依旧呆呆的看着安牧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伊夏让她跟着安牧篱,可是安牧篱又不想带着她,那她要去哪里?
更何况从别墅出来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了,一路上都黑咕隆咚的,她自己一个人才不要留在这里,或者自己一个人返回呢。
安牧篱气恼的转身快步行走着,不给身后的言默任何追赶的机会。
“哎,”言默皱着眉头,有着几分懊恼,她当时就不应该出来,伊夏关门的时候,她应该努力的拍开门的,这样就不用在这儿看这个讨厌的安牧篱的脸色了……
言默小跑着跟上了安牧篱,忍着脚跟的酸痛,紧紧的跟在安牧篱的身边。
“我说了,别跟着我。你听不懂中国话吗?”安牧篱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脸的你是笨蛋吗的表情,看着言默。
言默撇撇嘴,想起了安牧篱在别墅对自己说的话,又看现在四下无人,也讽刺的一笑:“第一:抱歉,我听得懂中国话,第二:抱歉,我听不懂鸟语,第三:抱歉,我只是和你同路,没跟着你。第四:我的总结比你多一条。”
言默说完,得意地笑着看着一脸不爽的安牧篱:“你很拽啊?我是穷酸丫头又怎么样?那也比你这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阔家少爷要好,就这样,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言默说完,一脸高傲的转身,踏着白色的短靴率先走在前面、
安牧篱双手微微紧握,叫住了走在前面刚刚笑的让他有扁人的冲动的言默:“站住,你以为你又是谁?我已经说过,你没有资格来评论我的行为。”
言默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的确,她不应该那样说的。
安牧篱越过了站在路灯下的言默,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不过,速度已经放慢了很多。
言默依旧呆愣的站在原地,她听出了安牧篱口气中的怒意。
“如果你再不快点,我们就要迟到了,前面有车站,是专管住在这里的人乘车下山的。”安牧篱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偏头,对言默淡淡地说出了口。
语毕,安牧篱继续向前,双眸看着被柔弱灯光照射着的地面,他在想着,他只是害怕言默出什么事,并不是接纳了她,而是,他的心还没有冷血到放任一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言默没有再言语,静静的跟上了安牧篱,静静的走着,静静的依旧看着地面上安牧篱的影子。
安牧篱在桥上奔跑着,言默在身后也紧跟着,奔跑着。
“喂,”言默站在桥上,大声叫喊泡在前面的安牧篱,看着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言默抿了一下嘴唇,气恼的脱下了短靴,提在了手里,奔跑着追赶着安牧篱,很明显,她的速度快多了,很快就追赶上了安牧篱。
“这里,”天桥快到尽头的一端,一个有着张扬的褐色发丝的少年朝他们晃动着胳膊。
安牧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石瑾的面前,扶着天桥的栏杆,双手放在天桥上,看着天桥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喘着粗气。
“你……你跑那么快干嘛……”言默提着手中的短靴,赤脚站在天桥冰凉的铁板上,也张嘴大口喘着粗气。
石瑾瞪大了双眼,用能够塞下鸡蛋的口型惊讶的看着言默:“你……你……”
言默抬眼白了一眼石瑾:“我怎么了?”
石瑾夸张而惊讶的晃着安牧篱的胳膊:“她,她是你带来的?”
安牧篱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言默:“是啊,怎么了?”
“哇塞,牧篱,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脑子开窍了,知道找女朋友了,而且长得不错啊,不过就是……”石瑾上下打量着言默,在看到她****的双脚和手中提着的短靴后就不语了,确切的说,是无语了……
“不过什么?”安牧篱挑眉看着石瑾,他也很好奇,石瑾到底会怎样评价言默。
“额不过……就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豪放啦。”石瑾干笑着把目光从言默身上转移开看向安牧篱,顺便用手勾过了安牧篱的脑袋,切切私语着。
“她该不会就是那个你妈从孤儿院弄回来的吧?”石瑾微微瘪着眉头,有些惊讶。
安牧篱一脸的无所谓:“是啊,怎么了?不是你们非要我带她出来,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的吗?”
石瑾吞了口口水:“我的妈呀,这也太豪放了,兄弟,保重。”
石瑾垂下了眼睑,一脸默哀外加极其深表同情的表情,用手拍了拍安牧篱的肩。
安牧篱没好气的白了石瑾一眼,打掉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挑眉看着言默:“你的鞋子……”
“我的鞋子怎么了?”言默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短靴。
安牧篱和石瑾都有些语塞的看着已经回到了言默脚上的短靴,不再言语,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额,啊,我叫石瑾,是这家伙的哥们儿。”石瑾用手勾着安牧篱的脖颈,一脸的痞笑,做着自我介绍。
言默报以微微一笑,心里却狠狠的把石瑾鄙视了一把,褐色的头发,左耳上还有三颗黑钻的耳钉,她只知道,这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你们的速度不算慢嘛,我们去买酒的空当,你们就已经到了。”温润的嗓音,有着暖人心扉的温暖、
言默缓缓转身,心想:好像寂夏带给自己的温暖和安全……
那抹阳光明媚的笑,粲然如星辰的眼睛,都再次展现在了言默的面前。
注意到言默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卓凉对着言默浅浅的笑着:“你好,我是卓凉。”
之后,卓凉便越过了言默,走向安牧篱和石瑾。
言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卓凉的背影,卓凉左耳上的白钻耳钉在夜灯下耀晕了言默的双眼,她只知道,那个像寂夏的男孩,他说他叫卓凉……
“啤酒。”卓凉从装满了罐子的塑料带中拿出了一瓶啤酒,递给安牧篱。
麦黄色冰凉的体表,外面还挂着滴滴水珠,冒着丝丝白色的烟雾。
石瑾微微翘起唇角,双手环抱着胸,倚着天桥的护栏:“我的呢?”
“你的在这里。”带有微微愠怒的女声,从言默的身后传来。
言默等人都诧异的转身看向来人,齐肩的短碎发,一双大眼睛满是怒气,双颊鼓鼓的,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绿色的瓶身,里面被摇晃的白色泡沫充斥着未被褐色液体填满的空间。
“小,小珺?”石瑾一脸的惊讶夹杂着畏惧,怯怯地看着来人。
言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生怒气冲冲的走向石瑾,接着动作粗鲁的一把抓过了石瑾的衣领:“好啊你,竟敢出来喝酒。”
石瑾一脸的苦瓜相,双手举过肩,做投降状:“冤枉啊,我没喝,你看,我不是两手空空吗?”
“那这些呢?卓凉和安牧篱能喝的了吗?石瑾,我警告你,不要给我耍花样。”柏珺咬牙切齿的瞪着石瑾。
“额……额……”石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目光在卓凉手上的塑料带转来转去,最后突然把目光落在了言默的身上。
言默只感觉头皮发麻,她感觉自己倒霉定了。
“不是还有她嘛,”石瑾突然一个手指头,直直的指向言默,让言默无处藏身。
言默彻底呆愣,看着石瑾对柏珺一脸讨好的笑,她只感觉三道齐刷刷的目光都直直的射向自己,卓凉,安牧篱,还有,那个依旧一脸愤怒的女孩。
言默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在三道直视的目光中,双颊迅速红了起来,像西红柿一样通红通红的。
“她是谁?”柏珺挑眉,看着身穿白色连衣裙,脚穿白色短靴,一脸通红就像个娃娃的言默。
安牧篱看着言默,微微瘪了一下眉:“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卓凉也淡淡的把目光从言默身上移开,将手中的一满袋啤酒放到了地上,动作熟练的打开了一瓶啤酒。
“砰,”卓凉将拉环扔在了地上,白色的雾气从瓶中冒出。
卓凉微微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转过了身子,胳膊放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远方。
柏珺突然怒气全无,依然挑眉,嘴角却渐渐勾出了一抹笑意:“无关紧要的人?安牧篱,这就是你的那个新伙伴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你们出来是要干什么。”
言默愕然的看着柏珺,她说的话,似乎话中有话……
“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不管身份是什么,就是无关紧要的。”安牧篱垂下了眼睑,淡淡而冷情的说着。
言默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些怨愤的抬起眼睑,看向了安牧篱:“我跟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关系。”
“哼,那最好了。”安牧篱不冷不热的微眯起了双眸,冷冷的看着言默,也打开了一罐啤酒,仰脖就要喝下,可是下一秒手中却空了。
言默夺过了安牧篱手中的一罐啤酒,紧紧的捏在自己的手里,感受着冰凉的罐身,紧紧的咬着下唇,瞪着安牧篱,不语。
“喂,你想干什么?”安牧篱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浮躁,他很奇怪为什么言默这么爱多管闲事,而且,很招人讨厌。他最烦的,就是别人多管闲事,而且,是管他的事。
柏珺和石瑾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言默,想要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只是,他们都是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并没有,要帮言默的意思。
言默偷偷地瞥了一眼依旧背对着他们独自喝酒的卓凉,又扫视了一圈看好戏的柏珺和石瑾,最后直视着安牧篱的双眸,向后退了几步。
言默转身对着天桥的栏杆,甩动手臂,手中的酒罐在空中划过,里面褐色的液体带着少许的白色泡沫洒溢了出来。
酒罐坠落到天桥下面,没有任何的声响。
“喂,”安牧篱气愤的瞪了一眼言默,扒着栏杆看向下面。
安牧篱看着下面被路灯的光芒笼罩着的马路,酒罐静静地躺在马路上,周围一片****。
“你发什么神经啊。”安牧篱扭头没好气的对着言默吼道。
言默抿起了嘴唇,眉头紧皱,眼睑缓缓垂下,表面上看上去一脸的歉意,但实质上是她在纠结,她在纠结她刚刚的行为,她只是不想安牧篱喝酒而已。
“还好没有砸到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卓凉突然淡淡的开口,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右侧脸的嘴角,有着轻轻勾起的一抹笑意。
安牧篱气恼的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四罐啤酒。
“砰,砰,砰,砰,”四声空气摩擦迸发的响声,安牧篱打开了四罐啤酒,放在了地上。
言默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安牧篱的行为:“你干什么?”
“喝酒,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把这些都消灭了,但是我告诉你,乱扔东西是不道德的行为……”安牧篱刚刚开始很冲动地说着,但是到后来就越来越淡定,最后,嘴边还有着一丝邪恶的笑。
言默定定的看着地面上的四罐啤酒,换换走了过去,拿起了一瓶,深吸了一口气。
言默看了一眼安牧篱,把手中的啤酒送到了嘴边,仰脖,随着喉咙的一上一下,言默感觉到了冰凉辛辣的液体顺着喉道滑落,有些呛、
安牧篱他们都看着言默握着酒罐的手越抬越高,罐中的啤酒肯定也越来越少……
“咳,咳咳,”言默突然弯下了腰,丢开了手中的酒罐,脸色有些微红。
卓凉微微皱眉,担心的看着言默:“牧篱,我看她是喝不了这么多了,带她回去吧。”
安牧篱也皱起了眉头,看着一脸迷茫的言默,心里很是疑惑,不至于连一罐啤酒都喝不了吧。
言默喘着粗气,眼前有些朦朦胧胧的,她只感觉脑子像是炸开了锅,嗡嗡直响。突然,言默咧开了嘴,傻傻的笑着,看着卓凉:“卓凉,很好听的名字呢、”
安牧篱的脸上顿时落下三条黑线,不会醉了吧,回家他又要受罪了……
卓凉则微微一笑,声音温和:“谢谢。”
“呵呵,”言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她是真的,好累,好想睡……
“哎,”柏珺将手中的啤酒慌忙撂给了石瑾,跑上前扶住了言默。
柏珺舒了一口气,看着靠着自己的言默,有些责怪的说着:“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安牧篱,我看她人挺好的啊。”
安牧篱撇撇嘴,带着稍有的厌恶扶过了言默:“帮忙叫一辆出租车,我们打的回去,到家我可有得罪受了。”
没有丝毫阳光的黑暗就像无情的狠狠撕破了淡蓝色天空的响雷,让人痛苦无奈……隐晦执迷的黑暗,掌握着每个人心底最不愿意想起,最不愿意提起的落寞和伤……毫不留情撕破了心中表面的光明的黑暗,完全暴露在人的脑海中,那些伤心难过的随着时间的荡涤早已流逝的,就那样赤、裸、裸的展现在了人的眼前,让人痛苦不安……
好痛苦,好难受,周围是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明,只有一束紧紧箍束着言默的刺眼的光芒,在这全黑暗的世界中让言默不敢抬头去看,却也是如此清晰的紧紧揉捏着言默的大脑,好痛……
言默的双眸满是不安和恐惧,在那双温润如柔水的眼眸下面,是虚弱无力苍白不堪的现实,眼眸的表面还未被撕破,所以,那层现实,也就被紧紧的压制在下面。
“夜暖,我是爸爸,不记得了吗?”慈爱温厚的声音,从言默的上方传来,仿佛穿越了世纪的空间,来到了言默的身边。
蓦地,这道声音就像划过丝绸的利剑,咝啦的声音震颤着言默脆弱的心,将表面的宁静完全打破,像是宁静的湖水被扔进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花,泛起万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