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景见郑老红了眼圈，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他拿出纸巾，递给老人，说：“爷爷，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郑老用纸巾在眼角按了按，露出笑容，说：“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捡了个孝顺的孙子回来。”
唐修景听郑老这样说，明白了刚刚老人家为什么会红了眼眶。
“爷爷，您是答应到我家住了？”唐修景期待地看向郑老。
郑老伸手轻轻拍了拍唐修景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修景见郑老答应了，嘴角咧开一个弧度，说：“我这就打电话告诉我爸。他一定很高兴。”
说完，唐修景就拿出手机，开始向唐守业说这个事。
唐守业听说郑老答应住到家里，在电话里叮嘱唐修景，立刻帮郑老收拾行李。
“不忙。”郑老笑呵呵地说：“这屋子，我住了一辈子，一下子叫我离开，我还真舍不得。”郑老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眶又红了起来。
“爷爷，您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我可以陪您回来。”唐修景说。
郑老拄着拐棍，把家俱挨个摸了一遍，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修补的瓷器上面。
“修景，这些瓷器，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每一个，都记录了我手艺上的创新与进步。”郑老拿起一只碗，对唐修景说：“这只碗，是我学徒时的第一件作品。当时，因为打孔打穿了，还被师傅骂。”
郑老把碗递到唐修景手里，指着一处锔钉笑着说。
“爷爷，我知道您和它们有感情。如果舍不得，我可以帮您拍照，印成照片。或者，带到我家里，在您的房间里放个展示架。这样，您就可以天天看到它们了。”唐修景提议道。
郑老摆摆手，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虽有纪念意义，只要时不时的回来看看就行了。”
“行。我听您的。”唐修景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为郑老和这些瓷器一块拍了照。
张雅蝶到家的时候，姚秀英和蒋燕在厨房里忙活。张放和张雅蝶的父亲张棹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
“雅蝶回来了。”张棹看女儿进门，招了招手，叫她到沙发上坐。
“大伯。”张雅蝶向张放扫了招呼，转向父亲说：“爸，我去换件衣服再过来。”
张棹对女儿点了头，又和张放继续刚才的话题。
蒋燕将姚秀英烧好的菜端上桌，对张放说：“老张，把我们带来的那瓶干红打开。”
张放点头，从桌子上拿起自己带的红酒，然后走到放红酒扳手的悬关边，准备从悬关的架子上拿扳手。
“这花瓶口的缺口，怎么不见了？”张放把干红放到一边，伸手拿起花瓶，仔细地用手在瓶口摸了一遍。他并没有找出原来的缺口在哪。
“二弟，这花瓶，你们又仿了一个？”张放疑惑地问张棹。
“没有啊。还是原来那个。”张棹把刚刚烫好的碗筷拿上桌，回头看了一眼。
“这花瓶的缺口……”张放又在瓶口处摸了一遍，还是没感觉到哪里有补缺的触感。
“大伯，这花瓶的缺口，我找人补上了。”张雅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大伯正拿着花瓶一脸的疑惑，上前解释道。
张放明白过来，这一定是侄女找了唐修景，为她修好了这只花瓶。
从刚才摸这只花瓶的手感，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花瓶曾经有个缺口，真以为他们高仿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花瓶。
唐修景现在的手艺，已经这么好了吗？
看这花瓶修复的结果，张放不得不承认，唐修景现在的水平，博物馆里已经没人可以比得上。
张放又把花瓶拿近了，仔细地观看，想从色泽上的细微差别，找出曾经缺口的地方。可是，他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出哪里的色泽有不同。
“大哥，这花瓶前段时间被雅蝶打碎了。幸好她的同学会这个，就拿去给他修了。”姚秀英见张放拿着自己的宝贝花瓶，说道。
“它还打碎过？”张放疑惑地看了一眼姚秀英，又把目光转向张雅蝶。
张雅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都怪我不小心，把它打碎了。幸好，我同学帮我修好了。”
张放收回目光，把手在瓶身的地方，仔细地摸了一遍，又把花瓶上的花色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修补过的痕迹。他边看，边在心里惊叹着唐修景对瓷器修复方面的天赋。
“雅蝶，我感觉又产生幻觉了。”姚秀英吸了吸鼻子，说。
“妈，你不会又闻到香味了吧？”张雅蝶笑着看向母亲。好一段时间，没再听母亲说有什么香味。
“什么香味？”张放皱眉看向姚秀英。
“就是一种淡淡的花香。很淡，但很好闻。”姚秀英接过张放手中的花瓶，鼻子对着上面的花朵图案又闻了闻，笑着说：“好像只有我能闻得到。”
“是吗？”张放从姚秀英的手里拿过花瓶，也凑近闻了闻，说：“我刚才就闻到一阵花香，以为是你们用的香水或化妆品。”他把花瓶拿远，然后又拿近些，说：“没想到，是这花瓶发出的香味。”
“不会吧？”张棹从来没听过妻子和女儿说过这事，他好奇地从张放手里拿过花瓶，也凑近闻了起来。不一会，他摇头道：“我闻不到这味道。我常年有鼻炎，可能对这味道不敏感。”
蒋燕上前拿过花瓶，凑近后，也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她惊奇地看了眼花瓶，说：“我也可以闻到。”她的手指着花瓶的瓶口，说：“这里的味道最明显。”
张雅蝶揉了揉鼻子，说：“我这几天有点伤风，闻不到。”
“这以前，没闻到过这花瓶有香味啊？”蒋燕又凑近，闻了闻。她很喜欢这花瓶的香味。
张雅蝶突然想起，从花瓶修复好，拿回来的那天起，母亲就说闻到香味了。当时自己因为吹了太冷的空调，也有点伤风。
这香味，是唐修景修复后才有的，这个不会和他有关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