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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了期的等待 (2)

她提醒着自己,跑到了旁边铁道口的值班室那儿,见到里面有两个正在吃晚餐的工作人员,立即笑容甜美地朝里面挥了挥手,“Hello?”那两个值班人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京霏走进值班室,笑盈盈地问道,“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停在铁道口前面的那两辆车到哪里去了?”

“哦,开了单,被拖走了。停在那里影响交通啊!”

她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只剩下表情没有了笑意,她抽了抽嘴角,“被拖走了?”

“是啊。”

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啊!她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个受害者啊!

但是看到他们也没有一点同情自己的意思,京霏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正站在路口发呆,准备去找东西吃,又收到了组长的短信问她有没有找到那个问题少年。她气愤地想要回一条说她真******不想去找什么问题少年了!可是才写完又想起这个月的奖金好像是组长参评的,还没有交房租和养路费的京霏最后只好向金钱低头。

“是是是,我知道了。”

她擦了擦汗。

那个叫做江子辛的初三,家住在阳明北二里东巷21号,父亲是卷烟厂的工人,母亲之前工作的瓶盖厂倒闭了,在巷口摆了一台缝纫机给街坊邻居改改裤脚什么的赚点家用。江子辛自己倒是因为弹吉他的事情花了家里面很多钱,成绩也没有上去过。

京霏接管他们班才不到两个月,对这个来上过不到十次课的男生印象极浅,但是他在女生之中的口碑好像很不错,人长得帅吉他又弹得好。

她寻着门牌号码,终于找到了东巷21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江妈妈没有在巷口摆摊子。京霏抬头看到这层老旧的二层小洋楼,走进去,里面杂七杂八的住了好几户人家。里头的厨房里飘出了美味的菜香,京霏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叹了一声,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去大吃一顿好了!她走到厨房,有人在炒菜,有人在炖东西,还有人在择菜。

“请问……?”

没有人理睬她,京霏才要再叫一声,外头一个才洗了菜回来的阿姨停下来用古怪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侬寻啥人?”

“我要寻江子辛,伊拉屋里是何里间?”

“楼浪右手搿间,弗过搿歇呒没人。江太太勒拉医院里,伊拉老公到医院里照顾伊。伊拉倪子弗晓得死到啥地方去了!”

看到这位阿姨愤愤不平的样子,京霏估计江子辛在这一带人缘也不是很好啊。她笑着谢过阿姨,从楼里面出来,走到巷口的时候碰到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子,她灵机一动拉住了那个女孩。搞不好高中女生反而知道江子辛在哪里。

“请问一下,你认识住在21号楼里的江子辛吗?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江子辛?他现在可能在PUB里演出吧。”

“演出?”

“是啊,就从这儿出去,阳明中路那家凯撒王朝。”

原来如此,妈妈都生病住院了,还有心思出去玩。京霏心想这个小男生真是没救了,回过头想要谢谢那个女孩子,居然已经走掉了!好吧好吧,现在耽误之极是去领车,然后找到江子辛,和他说一下现在他和他女朋友是怎么样一个严重的状况,让他处理好这件事情。最后再去好好地吃上一顿。

一想到吃,京霏痛苦地摸了摸肚子,“胃啊胃,真是委屈你了哦……”

夜上浓妆。

金碧辉煌的凯撒王朝的门外,不断有名流进进出出,他们开着时尚的跑车,塞给服务员的消费都是整张整张的百元大钞。

灯红酒绿,行行色色的人在这里出入,有的为了谈生意,有的为了找乐子。但是没有例外的,从里面出来的都是尽兴而归的富家子弟。

京霏从前也来过这里,在这家PUB开业的时候。她的爸爸是这家PUB的老板,不过,父母去世之后,她作为法定继承人,把它和其他财产一道转手他人。这里并没有她值得怀念的记忆。

她把车停在门口,前来迎接的服务员满面笑容,京霏笑了笑,把钥匙交给他让他去停车。但是走了两步,发现服务员没有帮忙的意思,她回过头,才想起自己没有给小费。她愣了愣,纠结地想了一想,笑着问:“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这位客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服务员一下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走过来微笑着把钥匙交还给京霏,“不好意思,今天的客人很多,也许没有适合您的车的车位。”

京霏抽了抽嘴角,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什么意思?他对她可爱的奇瑞QQ有什么意见?!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个势利眼!别说小费了,不让他倒贴已经很不错!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抬头挺胸,径直往PUB里面走了进去。

哇噻,说什么金融危机,这个地方还是照样热闹非凡嘛。京霏塞住耳朵以免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弄伤听觉,她四处转了转,在一个距离舞台比较近的地方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服务小姐拿过单子问她要点写什么。

京霏一看饮料单的价目,瞪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但是如果不消费应该会被赶出去吧?她想了想,端庄典雅地笑了笑,说:“给我一杯纯净水就好,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才好像看到服务小姐的青筋跳了一跳……应该是错觉没错吧?说服了自己以后,她按捺不住四处张望着,不是说江子辛今天晚上在这里有演出吗?怎么不见人影?

过了半个小时,白开水也喝完了,未免服务小姐发现又来请单子,京霏索性躲到别人不知道的角落里面去藏起来。开水喝得太多,忍不住想要去方便一下,顺便补了个妆。看看时间都已经九点了,她再不吃点东西真是怀疑自己成为圣樱中学第一个饿死的老师。但是,这里的东西又贵得要死,真是气愤!

“江子辛啊江子辛,你还是快点给我出来吧。”京霏一边从洗手间里面出来,一边碎碎念叨着。

“搞什么鬼啊!?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今天晚上有演出吗?!Bass居然不在,搞屁啊!”

“阿兴说他今晚有事真的来不了了啊。”

怎么听着这声音有点熟啊?京霏靠着墙挪过去,偷偷往转角那里望了一眼。呀!那个正在发飙的不就是江子辛吗?怎么,今晚没有办法演出了?

只见江子辛一把提起了同伴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约到的演出机会!?你这是在搞什么?什么叫来不了啊!”

哇噻,难怪小女生这么迷恋他,长得还真是够帅的。京霏想了想,对了,不如先施恩于他,这样也比较好说话。嗯,决定了。

“Hi……”她从转角那儿跳了出来,笑嘻嘻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江子辛松开了手,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番,没好气地问:“你谁啊?”

京霏差点晕过去,他奶奶的,老娘是你班主任!这话没说出口,她保持着甜美的笑容,问:“你们是不是需要贝司手救场啊?我会哦……”

旁边那个男孩子都快要热烈拥抱她了,旁边却冒出了质疑的声音,“你真的会?”

“是啊。”你那是什么态度?!

“Finger,picked or slap?”

“All of them!”这人有毛病啊?!明明是她在他火烧眉毛的时候伸出了温暖的手,他那个是什么态度!?

李京霏大神就要发飙了,还没来得及抡起袖子,一个电贝司就塞进了怀里,被江子辛连人带贝司一道拉了出去。

走到外面才知道,原来站在舞台上面是怎样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京霏背上贝司在明暗之中险些失去了视线,猛然一震鼓点之后,“当”的一声巨响,全场安静了下来。她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江子辛,他高举着右手。

“Are you ready?”

“Yeah!”

“Okay. Three, two, one!”

舞台上突然间冒出了花火!

随着音乐的掀起,全场都high了起来!吉他手经典的颤音,鼓手精确的鼓点,主唱激情澎湃的歌声都让全场的气氛一下子升温!

第一次看到谱子的京霏愣在那里,一下子“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无助地哭丧着脸。

江子辛唱完了副歌,一段吉他独奏更是激情飞扬,用力扫弦的帅气身姿惹得场下的女生一片尖叫。他突然转过身看着居然半首歌下来都毫无表现的京霏,瞪了她一眼。

她一想完蛋了,赶忙跑到麦克风前面,凭着感觉跟着江子辛的吉他声加以伴奏,忽然觉得这首曲子很像小时候听到的某首歌,于是就按照那首歌的调调轻轻哼了起来。还没哼两句,就看到江子辛机关枪扫射一样的眼神,她才闭上嘴巴,就听到台下热烈的声音。

“Bass! Bass! Bass!”

看样子反应挺好?她又看看自己的学生,他已经没有了意见,开始进入了歌曲的下一段。

京霏松了一口气,完全进入了状态,完美地配合着整支乐队的演出,最后还出人意外的进行了一段独奏。

那些耀眼的灯光,台下兴奋的尖叫声,让她一下子全部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她甚至跟着主唱和吉他手一起跳了起来,要甩掉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只是进入单纯的疯狂,只想要越跳越高,把地球给狠狠甩掉!

夜未央。

灯火辉煌的闹市区也渐渐进入了休憩。

道路上夜游飞驰的车辆也渐渐变少。

就算在后台,也还能够听到外头叫安可的声音。

京霏兴奋的脸还涨红着,把贝司取下来交还给吉他手阿梁,就连乐队里经验最老道的鼓手阿成都一个劲地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霏姐,你弹贝司的样子,不是我说,实在是太赞了!”

“谢了啊。”

她笑着背上背包,到处找江子辛。在走廊外面,看到江子辛才从老板那里拿过今晚的演出费,他走回来,看到京霏,迟疑了一下,从信封里面抽出了五张一百块递给她。

“喏。”

她犹豫着,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拿去啦!我不欠女人钱!”江子辛说着把钱塞给了她,然后走进房间里给哥们儿分钱。

京霏站在门外,看着手里的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哎呀,都是兄弟了干嘛算这么清啊?”

“就是,你妈可不就等着这笔钱付住院费嘛。”

“拿着啦!我不欠钱的!”

“算是兄弟我求你欠我钱了好吧?”

听到这样的话,京霏站在门外,有些哭笑不得。她走进房间里,把钱还给了江子辛。

“你干嘛啊?”

“拿着吧。”她顿了顿,“做老师的不能随便收学生的钱。”

“老师?!”

几个男孩子吃惊地叫了起来。

阿成跳了起来,“你是阿辛他们学校的老师?”

“对啊。”

“哇噻,阿辛,我好崇拜你啊……有一个这么劲爆的老师!”

江子辛盯着京霏,脸上的表情却说不上什么高兴,看起来古怪极了。他拿着手里的钱,才要和她说什么,就看到酒吧经理和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俊逸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郁和浓重的倦意,看着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轮廓深刻的五官好像是精雕细琢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江子辛看着他就觉得他有一种非人的感觉。不能称之为帅气,反而是美丽的颜容。他仿佛是十四行诗里面走出来的少年。

“这位是帝座娱乐公司亚洲区的总经理——邱以泽先生。刚才他看了你们的表演,非常喜欢,希望能够有机会和你们仔细谈一谈。”

“帝座娱乐?!”

也难怪这群小朋友会瞠目结舌,对于帝座娱乐,京霏可谓是如雷贯耳。不过,最让她不敢相信的,就是邱以泽现在居然已经出人头地到了这个地步!

话虽如此,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现在他都站在这里了,还是自己走进来的,自然不会是蜡像馆的蜡像。京霏当然不可能装作没有看见,她走到他面前,对经理笑了笑,“我先走了。”

说着冰着脸要离开,但是,走不动。

她低下头,发现手臂被以泽紧紧地抓住了,不是错觉,甚至能够觉得发烫的疼痛。

“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你们认识?”江子辛好奇地问。

以泽用力一拉,她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转过了身。

“她是内子。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什么!?!”

虽然大叫的不是自己,但是京霏确实也掉下了下巴,她笑着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声音,“邱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笑意温柔,轻声说:“你该回去了,霏,孩子一直都在问妈妈到哪里去。

“孩子”?!

好像什么东西被突然碰到,轰的一声爆炸了。

京霏的脸瞬间惨白,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挣开了以泽,“不要碰我!”

京霏才从pub里面冲出来,就已经被以泽给追上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她转过身另一边手想都没想就扫下了一个耳光。

“啪!”

太响亮,连周围的路人都侧目。

但是,他紧紧抓住的手并没有松开。

夜间的冷风吹刮着他们的脸。

让他们激动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咕噜咕噜……”

京霏惊讶地张了一下嘴巴,顺手摸到了肚子上,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看到她窘迫的表情,那懊悔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以泽忍不住笑了。

“你肚子饿了,我们去找东西吃吧。”

“不用了,我不习惯跟大老板吃饭。我自己回家下面吃。”趁着他一时的松懈,她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手,走到路边准备开车锁。

钥匙都已经从包里拿了出来,但是,车呢!?!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她的嘴巴抽了抽。天啊,是不是人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啊?!

“被拖走了吧。”身后冒出来的这个声音倒是轻松自在,京霏愤愤地回过头,盯着他那张英俊到欠打的脸,只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关系啊,反正我的车下午被拖走以后还没去领。咱们先去吃东西,然后天亮了一起去领车。”

“谁要……”

京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拖走了!

诶诶诶!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从前她的命令他可是从来都不敢忤逆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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