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怂是会遗传的,坚野雅的怂是从自己奶奶身上遗传这点是确认无误的。
然,终究还是长辈,还是好面子的,哪怕理亏。
于是转移话题就变成了很好的法子..大概...
“你说你个大小伙子,跟个婆娘似的叨叨,碎不碎嘴啊~”
“但凡您稍稍有点儿正形我至于么?”都说老人家常端着架子,怎的到了他这边就是个不正经。
老人家努努嘴,像个小孩子般的不高兴。
“管东管西,你亲爹都没那么啰嗦。以后会有姑娘嫁你才怪。”说着老夫人把面具往旁边角落一扔,顺势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坚野搀着她往包间的椅子处走:“这等小事就不劳祖母费心了。再者我还未成年,按年龄来算也应当是坚野雅先。您就把撮合我的心思暂且搁置会儿吧。”这明里暗里都在催促着,旁人不明所以,怕是真当他已经年过三四十还无人要。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坚野雅觉着炮火乱射也不带这样的,她这弟弟是亲生的吗?坑起人来毫不客气。
好在老夫人与坚野雅是一头的,自然有几分维护。
“就你姐那副德行,早八百年前我老婆子就放弃了。指望她还不如我自己努努力再生一个呢!”说着瞧了眼坚野雅,老夫人眼里满是嫌弃,摇着头,俨然是被自家不成才的给孩子打磨过的无奈。
雅弯腰作揖:“我谢谢你们俩哦!”为了避免再被赶鸭子上架,她还是远离战场吧。于是借着喝茶需配点心的道理,转头溜走,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坚野真扶着老夫人坐下后自己也在其对面的椅子坐下。若是谈话,还是面对面省力些。
他目光在桌上扫视着,睨见桌上的紫砂茶壶,指尖碰了碰茶壶壁,有温度,应是已经泡了茶。
老夫人见他这无所谓的神情,叹了口气:“每每谈到这些事,你就各种搪塞。你这个脾气啊,也就我这个老婆子和你姐受得了,等过两年老婆子我撒手人寰,我看你就抱着灵位哭去吧。”
“听您老这说话间中气十足的劲儿,活个百余岁是轻而易举的事,别没事瞎诌。”揭开小茶壶盖,淡绿的茶水上零星漂着几片深绿的茶叶。坚野摆摆手,凑近嗅了嗅,茶香萦绕,他点点头,又盖上茶壶。
“我这只是比喻,你跟我身边长大的,还不明白祖母的意思么?”老夫人颇有深意,“有些事情,天生就是不一样的。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亦是如此。你父亲与你叔伯不一样,而你同雅与明智,亦是不一样的。许多事情于他们来说无关痛痒,可搁在你身上就是天大的痛苦。世事无常险恶,你又是这个性子,我放心不下。如果有个人能顾着你,那么哪日即便我不在了,你也不至于过的太辛苦。”所谓父母长辈,一生最操心的莫过儿女,正是年长,少时吃过苦头,才不希望孩子再栽跟头。
“我知道...”
拿起旁边倒扣的茶杯,拎起茶壶,将壶中茶水缓缓倒于杯中。而后将盛了茶水的杯子置于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望着那杯茶水,说道:“你知道个鬼~,小时候教了你那么多遍,结果还是没学会烹茶。”这茶水虽有余温,但已是浸泡太久,若此时喝下去,嘴里也只剩茶的苦涩味了,既回不了甘,亦硌嗓子。
“兴许是不重要吧。”不喜自然便不在意了。
“所以你就窝在你那小公寓里,打算就此避世啦?”若非坚野雅去找他过来,老夫人想见孙子还没那么容易。
坚野真淡淡笑之,又拿起一杯,将茶水倒进去。
“绿茶服用可消肿清毒,益处多多,但并非人人皆喜。不喜之人敬而远之便罢了,求同存异,总不可能把自身意愿强加旁人,那未免过于自私了些。”
老夫人却步步紧追:“那若旁人明知你不喜,却仍将苦茶推于你面前呢?你是将茶打翻,还是按着心中不满强饮下去??”人是得寸进尺的,一昧忍让只会肆无忌惮,最终祸害的还是自己。
坚野真的回答却意外简洁朴实:“既不喜,拒绝便可。”
此言,使老夫人都有些愣住。但很快便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拒绝不就好了。哎..年纪大了,容易想多。”她都差点忘了,这孩子本就是个耿直的,他被教导的有礼,懂得谦让。可当真到了必要时刻,也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这样..她也能稍稍宽慰些。
“昨日叔伯可是说了什么。”坚野真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极其笃定的。若非有个由头,他认为祖母不会忽的来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