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月光,陆知非能清楚地看见,原本用来关住他们的铁门正中被砸出了一个直径约四十公分大小的洞来。粗略看去,似乎正好足够钻过。看来刚刚的金属碰撞声,正是炮弹砸穿了铁门的声音。
少女听见他的呼唤,迈步走了过来,等走到了铁门面前,两人不由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我们可以从这里钻出去。”陆知非说道。
少女面有疑色:“可四处都是大海,就算逃出这间屋子,又能去哪儿呢?”
“总比呆在这儿被炮弹砸死的好吧!”陆知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宁可跳海淹死,也不想被砸成一团肉酱。
“我知道你不怕死,”陆知非看着少女仍旧拿不下主意的模样,继续补充道,“但你应该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少女沉默着看着他,似乎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过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两个人更不迟疑,少女在前,陆知非在后,相继从洞口钻了出去。此时两边的船舷已经被炮弹砸出了好几个洞来,光线纷纷射入船舱,整个空间已经不再如之前一般黑暗。陆知非和那少女朝前走着,炮弹爆炸声在两旁不断响起——似乎紫罗兰舰队已经离的越来越近了。
又走了两步,陆知非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快步朝这边赶来。他立马停下脚步。
“怎么了?”少女见他停步,一脸茫然。
“好像有人过来了,你听见了吗?”陆知非一边侧耳倾听,一边说道。
少女摇了摇头,陆知非却听见那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再过了几秒钟,那脚步声好像已经来到了十米开外。陆知非一把拉住少女的手臂,向一旁躲进了一面墙后。
脚步声逐渐靠近,数秒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陆知非的视线里,几乎与他擦肩而过。不过幸运的是,这个人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一路不停地继续朝里走去。
陆知非看清了这个人的背影,那是一个短发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皮大衣,看上去有些眼熟。等看到那个男人腰上别着的枪套,他不禁恍然大悟——这是与梅耶斯一起将他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看他行进的方向,显然是朝着关押陆知非的牢房去了。
陆知非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等到那个男人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正想拉着少女继续往前走,谁知道手一伸,入手处却什么都没有。
他吃了一惊,连忙转头一看,那少女竟然已经不在他的身旁。
“搞什么!”陆知非忍不住暗骂一声。他探过头去,四处张望了一番,丝毫不见那少女的影子。
陆知非只觉得脑门上似乎有一滴冷汗流了下来,他实在没料到这少女竟会突然离他而去。但现在情境危急,那个男人一旦发现犯人逃脱,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那时再想隐蔽,就来不及了。
陆知非在心里略微盘算了几秒,已经作出了决定:等找到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再去寻找那少女的踪影。想到这里,他立马闪身出墙,朝前快步走去。
“砰!”
刚走了几步,一声枪响突然在陆知非耳旁爆开。陆知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蹲下了身子,忍不住转头想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一个声音却率先从身后传来:
“就蹲在那儿别动,除非你想亲眼看看你的脑浆。”
是那个短发男人的声音。
陆知非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缓缓举起双手,嘴上说道:“都听你的,头儿。”
脚步声响,短发男人似乎朝着他走了过来,陆知非只听他说道:“我亲爱的东方佬,这真是太幸运了,你要是逃掉了,那惨的可就轮到我了。”
他走近了陆知非的身后,一手将陆知非的身体翻转了过来。陆知非立马看见一张眼熟的脸凑近了自己的面前,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嘲弄神情。
短发男提起手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柄燧发手枪。他用手枪的枪管轻轻拍了拍陆知非的脸颊,正想开口说话,突然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痛楚,接着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身体向下软瘫在了地面上。
陆知非目瞪口呆,一时间有些愕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短发男身子一软倒,却见一个苗条的人影正立在后头,手中握持着一根长条状物体,像是一根木棍。陆知非再仔细一看,这个人影竟然是那位少女——她一脸淡定,眨了眨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你......你......”陆知非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女蹲下身来,伸出手去捏住了短发男的双颊,使劲晃了晃,短发男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少女抬起头来,问道:“你会用枪吗?”
陆知非摇了摇头。
少女一把将短发男手中的手枪抢了过来,说道:“那就交给我吧。”站起身来,朝前就走。陆知非又看了一眼瘫在地面、不省人事的短发男人,接着连忙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你去哪儿了?”他一边走一边问。
“躲起来了,”少女头也不回,“这家伙非常狡猾,为了保险,我们不能躲在一起。”
陆知非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女:“看不出来,你还挺机警。”
少女突然慢下脚步,又来到了陆知非的身后,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我不这样,可能活不到今天。”她看了看愣在原地的陆知非,补充道:“你来带路。”
陆知非乐了,心想原来她也不是这么不怕死啊,不由得脸露微笑,点头道:“好嘞。”脚步轻动,继续朝着甲板的方向走去。
“话说,你会用枪?”
“会一点,不过我不会装弹。”
“我记得,这种燧发枪一次就只能打一发。”
“是的。”
“刚刚他是不是打过一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