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之前那一番话,难道竟是对韩不恭的一次考验么?
再看韩不恭,只见他也是一脸茫然,沈暖颜这才向他娓娓道来:“不恭你不要介意,因为你人如其名,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所以我才会出言试探。刚才你能做到不怒不卑,而且思虑周全,我很是欣赏。”
韩不恭这才释然,虽然知道她在考验自己后有点不是滋味,但也庆幸自己能够顺利通过考验,成功抱得美人归。
这时候沈太公也飞身上台,向台下众人说道:“谢谢诸位今日的捧场,如今我已经择得佳婿,日后孙女大婚之时,还请各位务必再次赏脸光临!”
在场之人都是识趣之辈,听得沈太公一番言语,出言恭贺之后便纷纷离去,只剩下四大家族的人留了下来,看样子是沈家要设宴款待他们。
然而就在此时,沈家大院的上方却突然凭空传来这样一句声音。
“沈太公,且听在下一劝,今日若是招了韩不恭为婿,沈大小姐恐怕就要守活寡了!”
声若惊雷,但此时留在院里的已皆非等闲之辈,瞬间便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黑袍青年自高墙之上跃下,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太公顿觉不安,忙指着来人道:“你是何人?”
黑袍青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踱到韩不恭跟前,冲他莫名一笑,一字一顿地答道:“韩不弃!”
韩不恭闻言猛然变色。
韩不弃!
这个他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名字,令他一瞬间便将眼前黑袍青年的身影,和十年前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是你!”
韩不恭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无法捉摸的笑容。
“你果然还记得我。”韩弃也笑得诡异。
“何止,简直是刻骨铭心!”韩不恭渐渐收起了笑容,伸手便要去探背在身后的法剑。
韩弃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慌忙摆手道:“等等,我今天并不是来找你茬的。”然后转向一旁的沈太公继续道:“沈老太爷,小子听闻今日沈家举行比术招亲,特有要事前来禀告在场诸位。”
沈太公有些诧异,随口问道:“哦?是何事情?”
“小子在来太微山的路上,曾经遇见昆仑山的宁肖二老,以及昆仑六子中的林正帆、叶天语,他们为了挑选下一届的五诀者,正准备打太微山的主意呢。你此时举行比术招亲,并招胜者为婿,恐怕沈大小姐不久便要守寡咯。”
“什么,此话当真?你遇见了昆仑山的人?”沈太公不由有些慌了。
“是的,当时在下的两位朋友正在切磋,不巧被昆仑山的人看见,竟然也被选中,要强行带他们上五诀山,后来被小子及两位朋友合力击败,现在应该在某处休养,等昆仑山的援兵到了,便准备再上太微山。”韩弃如实回答。
“你到底是何人?”沈太公冷静下来质问道:“为何要来通风报信?既然是你们打伤了他们,等他们援兵到了,也应该是去找你们寻仇,为何还会再打太微山的主意?”
“这个……”韩弃犹豫片刻,随后转过身,面朝着韩迟所在的方向,缓缓道:“因为在下和太微山有些渊源。”
韩迟终于看清楚了这陌生年轻人的相貌,表情顿时就有了极大的变化,嘴角不停地微微抽动,颤抖着双臂,步履蹒跚地缓缓向他靠拢过去。
“你……你是……”
韩弃见状赶忙上前将其扶住,接着又双膝下跪,一连冲着韩迟叩了三下脑袋。
“不孝孙儿韩争,叩见祖父!”
韩迟顿时老泪纵横起来,一把搀扶起韩弃,凝望着他的面庞,抽噎着问道:“争儿?你真的是我的孙儿么?
“是,爷爷,我就是您的孙子呀,韩英之子韩争!”祖孙相认,韩弃也激动地湿了眼眶。
“哈,哈哈!我孙儿回来了,我孙儿回来啦!”
得到确认后,韩迟激动不已,差点都要跳起来,仰天大笑几声后,赶忙双手扶住韩弃,忙不迭地问道:“好孙儿,你母亲呢?这十几年你们都去了哪里?可曾找到你父亲?”
韩弃笑笑,答道:“祖父休要心急,娘亲已经回到韩家了,所有事情,等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孙儿定向你一一道来。”
“哦,原来你真是我韩家的人!”韩不恭灿烂地笑着,道:“竟然还是我的侄儿,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不行个礼么?”
韩弃闻言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来道韩不恭跟前,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侄儿拜见叔父。”
“乖、好侄儿!”韩不恭笑得更加灿烂,幼年时的心结也就此舒展开来。
韩弃不与他计较这些,冲韩迟正色道:“祖父,方才我对沈太公所言之事,句句属实,昆仑山的人不日便至。如今叔父胜了这比术招亲,恐怕也难逃一劫。”
“这,应当不会吧,”韩迟犹豫道:“你父亲便是上一届的五诀术者,本届他们岂有再为难我韩家的道理?”
“便是如此,也没什么好怕的。”韩不恭插话道:“人人皆道五烈殉有去无回,我倒正想见识见识,看看究竟是如何得可怕!”
“不知天高地厚!”韩迟闻言斥道:“当年你从兄的修为不知道比你高明多少,不照样是有去无回,你那点能耐逞什么英雄?”
韩不恭还想反驳,一旁的沈太公却打断了他,向众人道:“各位,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去前厅一叙。”然后带头拉着沈暖颜进了屋,并在她耳边小声道:“暖颜啊,刚才那人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五烈殉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的婚事可要慎重考虑了!”
沈暖颜听后娥眉紧蹙,轻轻点头道:“恩,我会的。”
一行人进了前厅,沈太公命人奉上茶之后,韩迟见他愁眉不展,首先开口道:“沈太公不必过分担忧,我儿韩英是上届的五诀术者,他吞流洞天再怎么放肆,本届五烈殉也绝不会再打我韩家的主意。”
韩弃却辩道:“那可未必。如果是五年前的吞流洞天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是如今他们可是昆仑派,太微山作为昆仑山千年的死对头,想必他们绝不会手软。”
“哼、同样是为凡间界效力,这昆仑山却欺人太甚!他们不来则罢了,若是敢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司怀文愤愤道。
韩弃扫了他一眼,继续道:“沈太公,昆仑派若是上山要人,第一个定会找我叔父,事关令孙的终身大事,所以是否要招我叔父为婿,还请慎重考虑。”
沈太公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听他这么问,心中一喜,忙向沈暖颜使眼色。
沈暖颜明白他的意思,犹豫良久,终于毅然决然道:“爷爷,韩不恭已是我认定的夫君,就算他被选中五烈殉,我也会陪他一起上五诀山!”
厅中众人闻言,无不对这女子肃然起敬,韩弃也带着赞赏的笑意,踱到韩不恭耳边轻声道:“叔父,这位沈大小姐真是个难得的女子,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哦。”
韩不恭正沉浸在幸福与感动之中,听得韩弃一言,心中恍然醒悟。
这家伙居然是在帮自己考验未来的妻子?
于是他忙出言道:“暖颜,你如此待我,韩不恭今生今世定不负你!”
事到如今,沈太公也只能一阵摇头叹息,道:“唉,既然如此,那就择良辰吉日,让他两赶紧完婚吧,然后夫妇一起出去避一段时间,希望能躲过五烈殉吧。”
“要完婚恐怕来不及了。”韩弃道:“之前我两位朋友都受了伤,来此之前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据我估计,昆仑山的人这两天应该就会到了。”
“报!”此时门口突然进来一个沈家下人,朝坐在主位的沈太公参拜道:“太公,韩家总管韩荣说有要事禀告韩老爷。”
“快请!”沈太公吩咐着,众人心中都是一惊,莫非昆仑山的人已经到了?
只片刻,韩荣便急急忙忙地窜了进来,一见到韩迟就忙不及地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家里来了几个昆仑山的使者,点名道姓地要找韩不恭少爷,说什么杀人偿命、血债血还。现在三老爷和韩争小少爷带来的两位朋友正在想方法应付他们,就快打起来了,请老爷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