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寒弃!”
未等韩弃开口,被救的罗刚似乎见到了救星一般,认出来人之后兴奋地叫喊道:“师弟,快救我,我的好师弟。”
韩弃对他甚为鄙夷,并不理睬他,而是对着方晴施礼道:“方师姐,好久不见。”
方晴听得罗刚一声喊叫,才发现面前这个俊朗不凡的少年,竟是几年前被自己一群师兄师姐们所孤立的小师弟,当下不知该如何应答,好久才应道:“吕师弟……好久不见……”
“师姐不必担心,再忍耐一会,寒弃稍后便救你。”韩弃说完,转头对着自称安然的男子道:“这位安先生,你擒住我师兄师姐,不知意欲何为?”
“你也是伊贺家的弟子?”安然有些意外,不答反问道。
“不错,在下吕寒弃,方才你们口中提到的伊贺修,正是在下的授业恩师。”韩弃微笑道。
“哦,原来是伊贺前辈的高足,失敬失敬。”安然也笑了笑,接着又微微点了点头。
“你他娘的暗中偷袭,又算什么鸟杂碎!”
从刚才开始就暴跳如雷却一直强行忍住的大汉,见到安然点头,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想必那定是二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只见他上前几步,捏着双拳冲韩弃吼道:“来,光明正大地陪你何通爷爷过上几招。”说罢,抡锤便向韩弃砸来。
自称何通的大汉虽然身形魁梧,但是身手却颇为矫健,出招速度也不算慢。
武术一途,主要分为体术、刃术和身法三道。柳生家的焚云刀、伊贺家的天雷地火刀、诸羽家的诸羽剑都属于刃术,三千渡和九步颠则属于身法。东岛的修炼之人一般会以体术打基础,然后主修刃术,以身法作为辅助。
但是在中原,也不乏有舍弃刃术,专修体术的武者术士,这些人战斗时从不用兵器,因为兵器只会拖累他们的速度。看来这叫作何通的大汉,显然是个专修体术的武者,只是他这身道行还不到家,恐怕在初级术士中也未必能够入流。
如今的韩弃又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单凭武术一道,就算是整个东岛,恐怕也任他来去自如。韩弃眼看着何通的拳头砸到自己跟前,脚下运起三千渡,身体倏然挪开,刹那间已经闪到何通身后,左手并拢为刀,运足真力砸在他的后颈上。
修炼体术者最在意的就是修炼肉身,何通这大汉也是练得一身铁骨,但被韩弃这么随手一砸,竟然脚下不稳踉踉跄跄地朝前摔了个狗吃屎!
仅仅一招,再普通不过的一招!
何通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剩下安然独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韩弃拍了拍手,蹲下身子朝着何通调笑道:“爷爷怎生爬不起来了,莫非是上了年纪不成?”
何通兀自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后颈,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听到韩弃调笑,也无暇理睬,朝着安然投去求助的目光,口中不清不楚地道:“安……安爷,这……这小子……好强的力道。”
安然摇了摇头,“废物!”
韩弃继续调笑何通道:“听见没有,你爷爷骂你废物!”
安然不再理会何通,拱手对韩弃道:“吕少侠,我这仆人莽撞无理,得罪了少侠,请勿见怪。既然这两位是你的师兄师姐,吕少侠又亲自出面,这个人情安某不得不给。吕少侠既然也已经教训过我这不中用的仆人了,我等这便告辞。”
“且慢!”韩弃出声阻拦道:“安先生倒是大方的很,只是小爷还有一事要问你那乖孙儿,还请稍候片刻。”
韩弃说罢,转向那刚刚强撑着爬起来的何通,双眼放出精光,故意转动着右手的拳头问道:“你和你爷爷打听我师父他老人家,意欲何为啊?”
何通虽然惧怕韩弃,却不敢发一言,因为他心中清楚,哪怕自己说了半个字,安然同样不会绕过他。
韩弃见他不回答,也不发怒,反而笑道:“倒有几分骨气,比我那无耻师兄要强多了。不过你若再不说,那我只好一边陪你爷爷玩玩,一边问他了。”
韩弃说这话时,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身后的安然,只见他的神色并无丝毫起伏,心中对此人的忌惮不禁更加深了几分。
何通依旧一言不发,心中却恨得痒痒,恨不能叫出声来:你小子够种倒是去惹他啊!
韩弃见状,转头对着安然道:“你这孙儿不听话,要不要我替你管教管教?”
安然终于不再无动于衷,横走了两步,道:“看来阁下无意息事宁人,那安某就不自量力,向阁下讨教几招。”
韩弃见他终于愿意出手,也暗自戒备。根据自己观察,此人未带得兵器,手指也不粗糙,多半不是术者便是咒者,至今为止,自己还从未和武者之外的术士交过手,这第一场倒当真不可大意。
只见安然抬起双手开始结印,果然是个术者,韩弃只觉周身一冷,随着安然结印完成,空气中竟然凝结出数支冰矛射向自己。
韩弃当下抽出素妖,轻松地斩断冰矛,奇道:“莫非这就是寒冰之术么?有趣有趣!”
韩弃虽然自幼随母亲在北穹境四处游历,但是析栾一直不让他见识术术,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除了韩家的七杀之术外,还不曾见过任何其他术术。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安然说着,加快了手中结印的速度。
只见以韩弃为中心,空气中迅速凝结出无数冰矛,铺天盖地般地向韩弃射去,四周没有任何空隙,势必要将韩弃插成刺猬。
韩弃见状不慌不忙,手中素妖施展起火字诀,迎着那漫天冰矛一阵疾舞,冰矛纷纷碎裂,直接化为空气消散不见。
“还有更厉害的么?”韩弃挑衅般地道:“你这冰矛速度太慢,这点程度可奈何不了我。”
安然笑道:“放心,这些只是热身。”
“我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不直奔主题,那我可要还击了。”韩弃说罢,人已挥刀朝安然冲了上去。
安然手印一变,周身立即围起三层冰罩,将自己护在其中。韩弃一刀砍在护罩上,也只能击碎一层,还被安然立即施术修复。
韩弃正准备全力一击,脚下却传来异状,慌忙间闪身后退,只见先前所立之地,已生出一片冰之荆棘。
韩弃没有时间感叹,无数冰矛再度向他射来,速度虽比刚才快了数倍,韩弃却也不放在眼里,纷纷挥刀斩碎。
然而接下来冰矛的速度越来越快,数量也越来越多,韩弃终于来不及一一斩碎,开始在庙中四处躲闪起来。那些冰矛则跟随着韩弃在庙内不断飞舞,却始终伤不到韩弃半分,若是落空碰到地面和墙壁便立即挥发为冷气,瞬间消失不见。
如此无穷无尽的攻击韩弃虽不惧它,却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脚下将三千渡施展到极致,将所有冰矛引到同一个方向,手中素妖一阵疾舞,顷刻间将所有冰矛全部斩碎,同时运足十二分真力,施展出天字诀开始反击,挥出一道硕大的刀光迅疾无比地向安然砍去。
安然见这一道刀光威势十足,不敢大意,手印急变,在原有的三层冰罩之外又加了四层,足足七层冰罩,将自己团团围住,竟准备硬扛下韩弃这全力一击。
韩弃在挥出这一刀的同时,心中也在盘算,此人的修为境界似乎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虽想不到他短短一瞬间竟还能多结出四道屏障,不过自己这全力一刀,七层屏障恐怕也未必能挡得住吧。
然而,安然却将它挡下了,七层护罩虽然全部破碎消散,但是韩弃的这一刀确实是被挡下了。只不过,此时的安然胸中一阵翻腾,险些吐出血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见到韩弃扛着刀灿烂地朝他笑着,安然强自压住心中不适,缓缓道:“怎么,不耐烦了么?”
韩弃笑道:“是啊,如果你只有这些手段,今天恐怕要性命不保了。”
安然闻言却笑了,笑得比韩弃还要灿烂,“怎么,你已经输了,还尤不自知么?”
“哦?我输了?”韩弃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那一刀,恐怕够你休养半个月了吧。”
安然依旧笑着,说道:“不错,阁下的刀法委实厉害,可惜安某身上未曾带得法剑,否则定要与阁下再斗上一斗。但是眼下,阁下还是认输吧!”
韩弃不解,“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输了?”
安然轻笑,得意之中透着一丝诡异,缓缓才开口道:“方才我以真气凝结成寒冰,虽然伤不了你,却被你一一斩碎,后来我加快速度,你便在这庙内四处逃窜,而我的寒冰也一一消散在庙内。如今这个庙内已经全部布满我的寒冰真气,成为我的冰封领域,你,还能跑得掉么?”
韩弃闻听此言,心知大事不妙,瞬间拔地而起想要破庙而出,但是他一只脚刚刚离地,便已听得安然双手十指在胸前一握,同时一声断喝。
“封!”
韩弃的另一只脚立即被寒冰裹住,紧接着散布在周围的冷气迅速聚拢,瞬间便将韩弃冻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