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得韩英发问,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友如此聪慧,我等如不现身一见,倒颇为过意不去了。”
声音刚落,韩弃只觉眼前一晃,对面竟然生生出现了两个人影来。
韩弃趁着月色打量着那两人,心中不禁大惊,这两人竟然是自己之前半年前遇到的两个乞丐。一个是夜间赠他大饼的老乞丐,另一个则是替他指路到小破庙的痴乞儿。
韩弃见到他二人模样,不禁倒退几步,惊讶道:“是你们?”
那老乞丐却笑道:“还不止是我们。”说罢,只见他和那乞儿各自打了个响指,脸上竟然变了一副模样,身上穿着也变化了,却还都是一副乞丐打扮。
韩弃虽心中明白这应该是某种法术,可近距离观看之下却也不免吓了一跳,口中奇道:“你们这是什么法术?”
那乞儿却道:“你先别管这个,先看看还认不认得我们?”
韩弃闻言仔细打量着二人,心中却没有头绪,良久后道:“不认识,应该没见过吧。”
那乞儿提示他道:“你再想想,在太微山脚下,你是不是曾将一袋银子白送给了别人?”
韩弃听得他提醒,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你们啊!”可接着表情又是一滞,道:“可我还是不知道你们究竟是谁啊?”
那两乞丐闻言,相视一笑,又各自打了个响指,这回两人竟然摇身一变,老乞丐化作了一个妖娆多姿的美艳妇人,而乞儿也变成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
韩弃却被他二人这番变化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们只会变乞丐呢。”
那英俊少年笑着将他拉起,道:“你不必害怕,这才是我二人的本来面目。我叫姜丰羽,这位是我的师父,我们之所以从太微山一路跟着你到东岛,是因为我师父当日在太微山脚下收了你的学费,现在是来收你为徒的。”
“什么?收我为徒?为什么?”韩弃诧异地问道。
此时伊贺姗姗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寒弃,吕寒弃……”
那美丽妇人见状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若是有兴趣知道原因,明夜子时,你从伊贺家后门出来,到时候丰羽自会带你来见我的。”
说罢,两人竟又在寒弃面前生生的消失了。
伊贺姗姗此时也找了过来,见韩弃在这呆站着,赶紧跑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晕倒在路边?”
韩弃摇头道:“不知道,我一醒来也就在这里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伊贺姗姗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见他并没有哪里受伤,于是道:“算了,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回去吧。”
韩弃点头答应,他此时心中有事,无心再与伊贺姗姗逗笑,脚下运起身法,快速向伊贺家的方向奔去。
次日一早,韩弃换好一身新衣服,梳洗打扮一番,显得颇为英俊。
今天伊贺子苏就要带他去伊贺修那里拜师,昨天听说了他的眼光极高,韩弃心里还颇有点紧张,不知自己能否被他看上。
去见过伊贺子苏之后,伊贺子苏对他的精神面貌也甚为满意,拉着他便去找伊贺修。伊贺修也住在伊贺府邸内,只是这伊贺府甚是宽敞,韩弃这群弟子平常只在演武厅附近活动,所以未曾见过那伊贺修。
韩弃跟着伊贺子苏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间院子里停下。这院子颇为古怪,院中并没有房屋,却只有一座小竹楼。小竹楼是悬空建筑,离地面足有四五丈高,但是却并无阶梯,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这在这伊贺府邸倒别具一格。
伊贺子苏抓住韩弃的肩膀,道了句“小侄伊贺子苏携徒吕寒弃前来拜访叔叔”,然后便脚下用力一蹬地面,抓着韩弃竟然凌空而起,向那竹楼内跃了进去。
竹楼内的摆设极为简单,仅有一把高高的竹椅,一张低低的竹案,以及一个大大的竹架。竹架之上摆列着许多竹雕、竹画,而那高竹椅之上则坐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手持一把长刀,在低竹案上雕刻着一副竹画。
闻得有人进来,头也不抬,道:“等会,待我画完这朵牡丹。”
态度桀傲,想必此人便是伊贺修了。
韩弃不禁暗暗吃惊,要知道竹子最易开裂破损,可这老人竟然用着一把极其锋利的武士长刀在竹上刻画,这可不是正常人做的事啊。
然而他观察了一会才发现,那竹片非但未有破损,反倒随着长刀的刻画,一朵盛开牡丹的渐渐跃然竹上。
韩弃当下心中惊叹不已,看来这竹架上的作品都是他用长刀所刻出来的,这老人的刀工真可谓是一绝了。
很快,老人完成了那副牡丹,拿起看了看,似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刀,却依旧头也不抬,一边替那副竹画上墨,一边问伊贺子苏道:“你来我这所为何事啊?”
伊贺子苏虽然贵为一族之主,但对这男子却甚是谦恭,拱手道:“一来是看望叔叔,二来是给叔叔带来了一个徒弟,资质还颇为不错,就是不知可入得您老人家法眼。”
伊贺修还是不抬头,直接挥手拒绝道:“去去去,十几年前我有心要收你那外甥当徒弟你不肯,如今却说给我送什么徒弟来,不收!不收!”
伊贺子苏却道:“叔叔,我那外甥是个野种,怎配做您的弟子,我今天带来的这个就不同了,他不仅骨骼清奇,而且悟性极高,您老只需看上一眼,保准您也会欢喜。”
伊贺修闻言终于抬起头,却瞪着伊贺子苏道:“野种?你个傻小子,你那外甥是个练武的惊世奇才,当年你若答应让我收他为弟子,不说能靠他雄霸北穹,但想要击败柳生家独霸东岛却是易如反掌。”
伊贺子苏却不相信,坚持道:“哪有您老说的这么玄乎?我当初也看过那野种的根骨,与寻常人大不相同,哪里是什么惊世奇才。”
伊贺修却也不再与他争辩,只是摇头叹息道:“凭你那点本事,你懂个什么?走吧走吧,这世间恐怕是再也找不到能比你那外甥更优秀的了,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收……”
伊贺修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至,他此时的目光恰好扫到一旁的韩弃身上,片刻后,有些不敢相信得睁大了眼睛。
伊贺子苏见状,心中大喜,赶紧催促韩弃上前去给他细瞧,口中道:“如何?叔叔?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才是练武的惊世奇才。”
伊贺修不搭理他,只是一把拉过韩弃,将他全身骨骼捏了个遍,良久才赞叹道:“倒也确是个罕见的奇才,但是比起你那外甥,终究还是要差上不少。”
伊贺子苏闻言有些急了,劝道:“可是那野种早就死了,您老就不要再惦记了。况且这小子不仅资质好,而且悟性极高,更重要的是,他能吃得寻常人吃不了的苦,我想这些就算是那野种也未必能比得上吧,您老就收下他吧。”
伊贺修考虑了片刻,问韩弃道:“你叫什么名字?”
“吕寒弃。”
“你可愿随我习武?”
“求之不得!”韩弃赶紧应道。
“可是你跟我习武,我却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教你,只能教你这些雕刻画画的本事,这样的话,你还愿意么?”伊贺修指着摆满竹架的作品,笑着问道。
韩弃思考了一会,答道:“如果也是用长刀来学雕刻画画的话,寒弃乐意之至。”
伊贺修闻言大笑,赞道:“哈哈,好!妙!果然悟性极高!那你从明日开始就来此随我学习雕刻画画。”
“是,谢师父。”
韩弃心中大喜,心知他这是同意收自己为徒了,当下立即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之礼。
日常练功结束之后,韩弃回到住处,一想起今日成功拜师之事,心中便兴奋不已。
成为鼎鼎大名伊贺修的关门弟子,这可是东岛每一个学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可唯独他韩弃成功做到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习武有成,将母亲从柳生家救出来的那一刻。
韩弃躺在床上想着想着,随后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等他醒来之时已是亥时,想起一会还与人有约,于是随便找了些吃的填了肚子,便匆匆来到伊贺家的后门。方入子时,他便趁着夜色偷偷出得门来,却发现门外已有一个乞儿在那候着他了。
乞儿见到韩弃出来,冲其报以一笑,道:“走吧,师父已经在等你了。”
韩弃知他是姜丰羽,于是便跟着他走,一直来到栖云镇后山的一片树林中,两人方才停下。昨日那妖娆妇人正倚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等着他二人。
韩弃见到那妇人之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为什么想要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