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回到原地时,只见柳生正平与屈流正拼杀得难解难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出手相助,只得在一旁藏身观望,隐匿气息伺机而动。
二人相斗虽然胜负未分,但据韩英观战分析,就光武术而言,似乎是柳生正平更胜一筹,但倘若屈流辅之以诡咒之术,恐怕柳生正平绝难取胜。
转眼功夫,两人已经斗了数百回合,屈流早已经使出全力,但柳生正平依旧占据攻势,这不禁让韩英再次想起析栾当初所说的那些话。
场中突闻一声闷哼,却是屈流力有未逮,终于不及抽刀回防,虽然还是避开了要害,但左手臂却被划了一道数寸长的口子。
一招吃瘪,屈流连忙后退,柳生正平倒也并未追击,连番抢攻,他也着实累得够呛。二人就此分开。
“你输了。”
柳生正平扫了一眼自己刀上的鲜血。
屈流利落地收刀入鞘,给伤口施了个简单的止血咒,而后放声大笑。
“哈哈,痛快,这是在下生平第二次落败,我果然没看错你。”
“阁下也是在下生平所仅遇的对手。倘若阁下辅以诡咒之术,在下必败无疑。”柳生正平如实道。
“可你为何要隐藏自身实力?”屈流问道:“海境十重的修为,便是放眼这北穹一境,能与你一战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可你为何至今籍籍无名?”
“劳什子虚名,在下从未看在眼里。在下习武,只图取悦自己,只求逍遥一生。”
“只怕你是怕了那二十年一届的五烈殉吧。”屈流讥讽道。
柳生正平并不反驳,只是淡然一笑。
“倘若阁下肩上被赋予了拯救凡间的使命,阁下是否会不负所学,效力苍生呢?”
“在下何德何能,安敢担此重任。”
“呵、呵呵……”
屈流微微笑了笑,查看了一下左手臂的伤势,伤口很长,但并不深。他继续道:“不管你相信或者不相信、愿意或者不愿意,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是无法拒绝的。因此,我必须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能够让你觉醒的地方。”
“如果我说不呢?”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由不得你。”
屈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充满自信,似乎刚才败的人是柳生正平而不是他。
“那也由不得你!”
说这话的正是韩英,他现身出来,与柳生正平并肩而立。
“你终于肯出来了。”屈流望着韩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下去。”
韩英望了望他的伤口,奚落道:“看到你不是天下无敌,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屈流不以为意,蔑笑着问道:“莫非你以为你二人联手,就能从我手下逃走不成?”
“那再加上我又如何?”
不远处,有暮气“嘭”地一声散开,现出一道人影,居然是昆仑山赵常。
“赵师兄?”韩英颇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在此处?”
“我此番下山尚有师命,一日未完成,一日不可回山。”
赵常说的是实话,此番下山除了来东岛议事之外,他还有一个任务:丢掉第一术者的头衔。而放眼整个北穹境术者,除了太微山韩英,又还有谁能与之一战?
因此,有韩英出现的地方,他赵常出现自然也就不稀奇。
“蝼蚁再多,又有何用?”屈流嘲讽道:“须知尔乃我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君岂不闻,蚍蜉可撼树乎?”
赵常抚摸着自己的右肩,那里曾经被屈流以本门术法洞穿而过,如今还隐隐有阵阵疼痛传来。
他祭出银色法剑,一字一顿道:“更何况,有仇不报,辱莫甚焉!”
话音未落,竟已结动手印,将自己二十多年来苦心修炼的吞流洞天二十四绝技,以自己最强力道一一向屈流施展而去。
赵常本就是术术奇才,此番更是含怒出手,所施展之术弗一出手便有雷霆万钧之势。
屈流见状亦不敢大意,抽出手中长刀左右挥砍,但仍有避之不及的时候,好在自己事先加持了防御咒术护身,虽然中了赵常的两招凌厉的术术,却并无大碍。
赵常一轮攻击结束,见屈流多少有些损伤,也略感欣慰,倘若当真伤不了他一丝一毫,那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赵常再要出手,以不给屈流喘息之机,柳生正平却将他拦住道:“赵兄弟,如今他手持武刀,当由我来负责主攻,只要我能够近他身,便有把握压制住他。你与韩兄弟只需合力破他的咒法术术,为我制造机会便可。但务必要注意心无杂念,以防中了他的诡术。”
赵常闻言并无异议,柳生正平的真正实力已然展露,今夜若想要战胜屈流,他的武术是唯一的倚仗。
“好!”赵常朗声应道:“我从正面强攻,韩师弟想办法从侧面打开缺口,剩下的就交给柳生兄弟!我们以三对一,我就不信他真的有三头六臂!”
三人之中,赵常的实战经验最为丰富,所以他才能在在最短时间内安排最优战术。
韩英、柳生二人闻言应声散开,呈掎角之势将屈流围在中间,各自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有丝毫精神上的懈怠便中了屈流的诡术。
赵常从怀中掏出一颗朱红色药丸,嚼碎后咽了下去,方才一轮施术消耗了他不少真气,但接下来还有一场持久战,是以不得不借助药物来恢复。待他真气稍复之后,银剑散发出的银芒更甚,伴随着他上下翻飞的手印,开始了对屈流新一轮的术法轰炸。
与此同时,韩英绕至侧面施法,黝黑色的影箭时不时借着夜色的掩护冲屈流发起偷袭。
柳生正平则在一旁持刀观望,只等屈流露出破绽,便趁机驱刀直入。
但是屈流岂是寻常之辈!
只见他身陷三人围攻之中,却无丝毫异样神色,一遍有条不紊地见招拆招,一边反而咧嘴轻笑起来。
“以三对一,呵呵,难得诸位还是这北穹一境的年轻楚翘,以多欺少,就不怕授人以笑柄吗?”
三人皆非迂腐之辈,自然不会轻易为他所激,更何况此时的三人都在凝神提防他的诡术,就更不会对他的话加以思索了,想都不想便直接过滤了去。
屈流只得自顾自道:“呵呵,可是我这人向来喜欢公平,尤其是斗法过招之时,一对一才玩得尽兴!”
话音落毕,屈流瞅了一个空隙,瞬间结完了个甚是繁杂的手印,口中同时轻轻吟唱咒语,眨眼功夫竟唤出两道分身,分左右站定。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两具分身居然各自结印施术,不但施术破解和抵挡下韩英赵常的攻击,反而以同样的术法反击而来。
“神鬼分身咒!”韩英大惊。
众所周知,术术分身只能用来传递信息或者制造假象迷惑敌人,比如韩家的影分身就可以一定范围内共享情报。但是咒术分身却与术术不同,召唤出的分身不仅能根据咒者的意志自由地动作、言语,而且某些顶级的分身咒术,甚至还能够继承本体的神通主动施法!
而神鬼分身咒,便是一种早已失传的顶级分身咒术!
这不禁让韩英三人大惊失色。
屈流嘴角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于正中间手持长刀,双眼紧紧盯住柳生正平,任由两具分身运用自身真气与韩英二人斗法,没有丝毫压力。
韩英赵常与屈流的两具分身斗法,转眼间已较量了数十回合,但是无论二人所施展的术术多么独特,两具分身皆能有法破解,并以同样的术法进行回击。
“速度!”
激斗中的韩英忽然向赵常传音道:“以快制胜。”
言罢,他手印率先一变,施展出速度最快的瞬分箭之术,墨剑为弓,真气为弦,一弦七箭,以迅雷之速向分身射去。赵常心领神会,全力施展出瞬息万里之术,攻向另一具分身。
韩英的意图很明显。
这两具分身和屈流一样,通晓百家术法,而这世上无法可解的术法几乎是不存在的,但是唯有速度是绝对无法破解的。
从分辨对方术法到选择破解术法需要一定时间,只要术法的速度够快,就完全可以在被两具分身破解之前,击破它们!
就在众人以为得手之际,正中间的屈流却快速结了一记手印,一层厚实的光系防御屏障蓦然出现,将他和两具分身包裹起来,硬抗住了七杀影箭术和瞬息万里之术。
但就在屈流双手结印的同时,一直在旁观望的柳生正平瞬间驱刀直入,直取屈流本体,身法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屈流却兀自勾起了嘴角。
只见两具分身陡然转身,面朝着柳生正平,已经结印完毕的瞬分箭和瞬息万里之术喷薄而出。
柳生正平大惊失色,却已止步不及,只好横斜身体,试图避过迎面而来的影箭与银芒,但因为距离太近,术法速度又太快,左胸与右胫被两支影箭洞穿而过。
柳生正平负伤落地,落地瞬间却又跃起疾退,左胸与右胫血流不止。韩英赶紧掠上来,施术替柳生正平止血,将他护在身后。
“我们的想法被看穿了。”
柳生正平忍着痛道:“本以为只要你们逼他本体出手,我便能趁机而上,却没想他早有防备,甚至故漏破绽引我上钩。此人当真厉害无比,我三人绝非他敌手。”
韩英安慰他道:“柳生大哥休要沮丧,韩英但有一口气在,定要与他死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