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弋冬大叫一声,右手轻挥,一根青竹棒便被他捏在了手中,“那就烦请葛兄弟刀下留情了。”语毕,竹棒一点地面,人影暴射向葛三青。
那般速度,让得一旁的韩不恭不禁哂笑一声,身怀这种本事,竟然还用两条腿跑着赶路,这弋冬藏拙藏得也未免太过了点。
望着弋冬暴冲而来的身影,葛三青陡然抽出焚云,一刀平淡无奇地朝着那身影竖着当空劈下,火红的刀光迎着那疾速掠来的人影撞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之音,除此之外别无他响。
韩弃三人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弋冬在即将与那刀光相撞的前一瞬间,手中的青竹棍刹那间竖起,火红刀光便不偏不倚地完全砍在了青竹棍之上,角度把握地出奇的准确,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而那由真力包裹着的青竹棍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道寸许长的裂纹出现在竹棍底端。
弋冬停下身形,举起竹棍看着那裂纹,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小心地将竹棍收入袖中,偏过身子冲韩弃道:“韩兄弟,可否借你袍底的武刀一用,你这义兄不好对付,看来用竹棍是不行的。”
韩弃忍住想要笑的冲动,从黑袍下取出素妖丢给他。
这个弋冬,也不看看对手是谁,葛三青可不是什么一般角色,更不会在挑战中放水,他竟然还敢以竹棍相迎,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弋冬接过素妖,“噌”的一声抽刀出鞘,左手刀鞘右手刀刃,但又似乎感觉怎么都不舒服一样,左右两手来回对调了几次,一直到葛三青欺身压近,第二刀也拦腰砍至,他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白色的素妖与暗红的焚云倏然撞在了一起,金铁交鸣之后便又即刻分开,两人出手力气均是不弱,所以持刀之手各自往后反震了寸许。
而弋冬则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脚下向着焚云回振的方向连转一圈半,左手的刀鞘精准无比的将焚云套住,与此同时,左手借焚云之力,身体再转半圈,右手的素妖在空中划出一个白色光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葛三青的心口。
此时的弋冬,虽然自己心口也顶着焚云,但是却隔着刀鞘,而顶在葛三青心口的素妖,却是不折不扣的白刃!
这份干净利落,不仅韩弃三人看得目瞪口呆,饶是以葛三青的定力,都不免在心中暗暗惊叹。
眼前这位唤作弋冬的男子,实力绝不简单!
“两刀。”
弋冬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笑道:“怎么,就这点能耐么?阁下不是号称三刀的太岁么?这第三刀,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
葛三青也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虚眯起双眼,傲然道:“阁下身手了得,三青着实佩服,不过在下曾与人有约,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这第三刀,还是有必要的。”
葛三青一语言毕,弋冬只觉左手握着的刀鞘传来异状,慌忙间撒手,便发现方才还完好无损包裹着焚云的素妖刀鞘,此刻竟然有着道道裂纹浮现出来,弋冬方一撒手,刀鞘便猛然崩裂开来,露出猩红地焚云刀刃,而那刀刃的尖端,正顶在他的心口。
“这才有意思嘛。”
弋冬见状,笑着收回素妖,举步缓缓倒退,而他每退一步,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一分,眼中的火热业已燎原。
葛三青同样收刀倒退着步子,双眸中的疯狂却带着几抹浓重。百木琉璃说过,不准他再输给任何人,虽然这是她当初强行扣在自己头上的,但是不知何时,在他心里,已经将这当成是一种约定了呢。
熟悉的步伐,熟悉的刀法。
以及熟悉的焚云七式斩!
巨大的红色七环斩刀在成形之后,带着焚天灭地的威势朝弋冬斩了下去,一刀之下,退路全无。
如今的葛三青对这焚云七式斩早已得心应手,施展起来也没有了以前那般消耗,而且气化斩刀凝如实质,那番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弋冬身处威压之下,左右寻不到退路,唯有正面抗衡,抬头望向那凝如实质般的气化钢刀,即便是淡定如他,脸庞也掠过一丝凝重。只见他双眉略皱,手中素妖轻而缓地微微颤动着,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气化斩刀轰然斩下,红色刀光将弋冬的身子完全淹没。
下一刻,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只见红色斩刀明明已经斩了下来,造成的动静却微乎其微,预料中的山崩地裂并没有出现,甚至连灰尘都并未激起多少。
刀光消散,弋冬右手持刀而立,左手负在身后,脸上依旧挂着好看的笑容,在他身前身后,竟没有半点气化斩刀斩下后所留的痕迹,似乎刚才那一刀在落地之前就凭空消散了一般。
一旁观战的韩弃三人面面相觑,方才他们只见到红光之下,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但是速度快地无法形容,完全没看清那弋冬究竟做了什么。
这情形,就连葛三青本人见到也不禁微微愣神。
想当初他和柳余霜那一战,那等威势,何其猛烈!可是为何这一次却没有半点动静?
要知道,这一次焚云七式斩的威力,比起上一次来说,绝对是只强不弱。
“好诡异的身手。”
葛三青嘴角微微抽动,忍不住出言赞叹,他同样没有看清那弋冬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能够拦下他焚云七式斩的,又多了一人。
只是相比柳余霜那次硬碰硬的惨烈,这一次的结局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能够拦下焚云七式斩的,他弋冬是第三个,但是能够做到如此不着痕迹而又干净利落的,他却是第一个,就算是当初的诸羽乾川,也因为出手太过霸道而失了几分巧妙。
“阁下的刀法也不错啊。”
弋冬笑着,将负在身后的左手现了出来,只见虎口处有着道道裂口,从中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小半个手掌。
“不愧是三刀太岁,这一场,是你赢了。”弋冬轻轻吹着受伤的左手,抬眼望向葛三青道。
葛三青却凝重地摇了摇头,道:“阁下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若是方才动用了那股力量,想来未必会败吧。”
“哈哈哈。”弋冬闻言大笑一声,随后解下腰间酒壶灌了一口,大叫道:“看来今日又多了一位知己,真是痛快,来,葛兄,喝酒!”
葛三青一把接过弋冬扔过来的酒葫芦,没有多想,也仰脖子灌了一口,随后感受到入口的那股浓烈酒劲,不禁双眉紧皱道:“好烈的酒!”
韩弃三人闻言,皆是一阵哈哈大笑。
“对了,琉璃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五人决定在这山脚下稍作休整之后,葛三青便寻了个空,向韩弃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
韩弃双眉微皱,反问道:“怎么,她还没到么?”
葛三青不解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韩弃略一思虑,随后发现葛三青的疑惑,便解释道:“你走之后,她闹着要去找你,我怕她会碍着你办事,便将她支去了与你相反的方向,但是我说过两个月后会在这里集合的,她找不到你,应该早就来这里等你才对。”
“会不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葛三青不无担心地道。
“麻烦?”韩弃轻笑,“那小姑奶奶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谁敢去找她的麻烦?葛大哥放心,她是百木灵族的公主,一身咒术就算是你也轻易奈何不了她,不会有事的,估计是路上贪玩耽误了吧。”
葛三青这才稍稍安心,又问道:“那我们明天上山只有四个人,昆仑山还会买我们的账么?”
“放心吧,他们会买的。”韩弃冷静地分析道:“我这一路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就是想看看如今的昆仑派到底是持何种态度,但是到了今天他们还愿意派人下山来寻我们,想必山上的情势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就算我们只有四个人,但是作为送给他们的台阶却已经是足够了。”
“对了,上次让你帮忙查的事情,这两个月有没有什么发现?”韩弃问道。
葛三青摇了摇头,“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去了你说的那几个地方,几乎问遍了所有人,但是没有探听到半点消息。”
“这样嘛。”韩弃不愁反笑,拍了拍葛三青的肩膀道:“辛苦了,葛大哥。”
翌日一早,韩弃一行人便早早地上了昆仑山,而至于弋冬,他对于太微和昆仑之间的事情自然不会有多少兴趣,便在昆仑山脚和他们辞别,说是要去昆仑山脉最高的白刺峰,取些千年不化的雪水来酿酒。
临走之前,他还单独和韩弃告别了好久。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弋冬走后,司可冠忍不住问道。
韩弃摇了摇头,笑道:“不清楚,但应该对我们没有恶意。”
葛三青也皱眉道:“以他的身手,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管他呢。”韩不恭笑道:“我们又不图他什么,管他什么来历,跟他喝酒喝得过瘾,打架打得痛快,交朋友难道还要看来历么?”
“不恭叔说得对。”韩弃点头赞道:“此人既然诚心与我们相交,我们又何必要去计较他的来历?”
葛三青与司可冠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