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柳将离,他便将柳将离紧紧抱在怀里,并温声安慰她说:“小离乖,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也没有害死我,我如今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但即便柳云华如此说,柳将离却仍旧在他的怀里哭个不停,她也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就好像这样便能弥补柳云华一般。
可到底能不能弥补柳云华她并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是,每说出一句对不起,她心里的愧疚就越多一分。
那积蓄的愧疚就好像决堤的潮水一般,朝她汹涌的蔓她就像是溺水者一般,在这肆虐的愧疚之中不住的挣扎,不断的想要抓住什么以此来拯救她自己,可在她眼前的只有深沉的黑暗,手边触手可及的也是一片虚无,而脚下更是有无数滋长而出的像是水草一般的东西,将她紧紧缠住,将她拖入更加黑暗的深渊之中。延而来,将她卷入其中,再将她在淹没。
柳云华见她如此,脸上和眼中则是写满了无奈。
他只能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说:“小离,你并没有害死我,你也并没有对不起我。”
柳云华安慰了柳将离好一阵,却依旧不见柳将离有半点反应,直到云羡走入主营内时,她这才像变了个人一般,也不知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当她留意到了云羡时,方才正哭得伤心不已的她,通红的双眼里只剩下了仇恨。
云羡并未料到会再在她的眼中看见憎恨,顿时一愣,一些想要问出的话,便也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
但除了恨恨的看着云羡以外,柳将离却并没有对云羡说什么。
而她除了憎恨云羡以外,却也在压抑着她心里的仇恨,她自己也很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云羡早已不是她重生前那心狠手辣的毒丈夫,刚才上演的一切也不过是他们几人的一出戏而已,这一世云羡并未再做太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可即便知道,柳将离却依旧被从前的仇恨所折磨。
她想要从仇恨之中挣扎出来,但是回忆却偏要将她拉入深渊,她只能痛苦着,不断的遭受着折磨,她也不知她该如何,更不知什么才能成为她的救赎。
等过了许久后,柳将离这才按捺住心中的仇恨,对除云羡以外的其他人说:“你们能不能先暂且回避一下,我有话想单独与云羡说。”
也不知是不是柳将离想做一个了解的缘故,就见她不再用‘二皇子’这个称谓来称呼云羡,反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若是换做从前、若是换做他人,怕是听了这声名讳,只会责罚于对方。
可如今他见柳将离如此叫他,却并不生气,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有些喜欢柳将离这样叫他,更觉得这声‘云羡’比起‘二皇子’这个称谓不知亲近了多少,他也希望柳将离一直能这样叫他。
虽然很是担心反常的柳将离,但是众人还是没有拒绝她的要求,随后在云衡等人的一番演戏下,众人退出了营帐。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营帐之后,整个主营内便只剩下了柳将离与云羡,空气之中更只剩下了满满的凝重。
等见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柳将离看了一眼众人离开的方向,这才虚弱的开口问云羡:“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单独留下?”
云羡摇了摇头,简短的回答:“不知。”
柳将离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就见她极轻的笑了一下,随后说:“想必你也察觉出了,我其实一直很恨你。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恨你吗?”
虽然云羡早知道,他总有一天会从柳将离的口中得知她憎恨他的真相,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会是在现在,他如今甚至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甚至从前那些他面对极为想要弄清楚的问题,他现今也变得有些抵触起来。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他有些畏惧知道真相,他也总觉得这真相必定会是极为沉重,且不愿被他所接受。
然云羡虽然并不想在现在知道一切,可是他见柳将离想在这件事上做出一个了解,便也没有打断他,他也假装什么都未察觉一般,回答说:“是因为从前我对你不好?还是因为柳茯苓之事?”
柳将离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并非如此。不知你愿不愿意,这个世界上有重生一说?”
听得柳将离忽然间说出‘重生’二字来,强烈的不祥之感席卷而来,让他的心头为之一震,更让握紧了拳头,而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也从他的四肢百骸蔓延滋长,然后不断游走。
云羡这辈子什么事情都没怕过,甚至在手染鲜血的时候,他也从没有爬过,但在这一刻他却害怕了起来。
他担心他之前所做的那个梦境会是真实的,会是曾经所发生过,他所不知道的现实。
所以在这一瞬间他极为想要阻止柳将离,可不知明明之中到底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亦或者是他的报应来到了,就见他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站在原地,静静的听柳将离讲述那些让他害怕的事情。
“若我告诉你,其实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你可愿相信?你可知又是谁害死我?”
待如此问以后,柳将离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云羡的身上,在他的脸上探究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云羡自然是知道所有答案的,但他却并不敢回答,也没有颜面回答。
毕竟,他难道要告诉柳将离,他知道是他害死的她吗?
他便只能继续沉默,也唯有沉默才能化解他现今的所有尴尬,他才能继续面对柳将离,并将柳将离的话给听完。
柳将离见他沉默不语,等了他片刻,见他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柳将离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她继续用平淡无起伏的语气对云羡说:“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你用锋利的匕首剖开了我的胸口,并且生生的挖出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