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向来就拿柳将离没有办法,如今又见了柳将离这为难的样子,本是下定决心的他,又为此而动摇,他也对柳将离说:“好,我便等着阿姐。”
然,即便现今柳将离并未给出他答案,从柳将离寻常的反应上看来,他也还是已经明白柳将离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没由来的,他心里一阵失落和挫败感。
也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可笑了起来,云衡想,他果真注定是一个失败者,从一开始他就输给了很多人,比如柳云华、比如云羡。
从前他虽是从未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可等放在柳将离身上时,他却感到他是如此的难受。
皇位得不到也就算了,现今喜欢的人也不能得到,甚至连半点办法都没有,无力感折磨着他,让他快要崩溃,也让他想问问上天,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做过的不够好?他又该如何弥补,才能有一线希望。
可越往后走,他却越清楚,他从一开始便与柳将离没有半点缘分,他也从一开始就输给了柳云华。
对于柳将离来说,他可能就是人生之中的一个意外。
若是那天柳将离没有到御花园,若是她没有发现那细微的声响,也没有从那群小太监的手中将他救下的话,怕是这个世间早就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而他,既然知道这一切,又何必向柳将离要一个答案?又何必要让柳将离为此为难?难道就不能好好的守在柳将离的身边?就当好她的弟弟吗?他还想奢求些什么?
在给了柳将离回答以后,云衡却是对他自己反思了很多。
至于柳将离,原本以为,以云衡的性格来说,必定会坚持于现在就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她在开口前还为此担心了许久,但让她感到意外的却是,云衡却答应的这样干脆,这也让她欣喜不已,她忍不住拉住了云衡的手,对着云衡像个孩子一般的笑了起来。
她也对云衡说:“阿姐就知道小十七最好了。”
见她脸上的笑容如此灿烂,云衡的心却越发的沉重了下去,就见他盯着柳将离那张灿烂如暖阳的脸看了一阵,随后却忽然说:“既然阿姐觉得我好的话,为何阿姐不能与我在一起?或者接受我的感情?我并不想要什么名分,只想让阿姐明白,我并非只是阿姐的弟弟而已。”
柳将离没料到云衡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住。
而此时的柳将离才深刻的明白,一直被她当成孩子的这个少年,并非是个孩子,他有很多想法,她都不曾去了解,甚至被她忽视,她从未想过在适当的时候去制止这个少年的感情继续泛滥下去,反而只想着一味的逃避。
她知道她自己很没用,可她的确就是这样没用,在面对云羡和黎聿的时候,她总能心狠和决绝,可在面对云衡时,她却变得束手无策了起来。
毕竟对她来说,对云羡心狠,她还能凭借着对云羡的憎恨,对黎聿的决绝,也能凭借她对黎聿完全没有其他私情。
但对云衡来说,他是她的弟弟,她如何舍得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可她越是这样想,却越是伤云衡伤的越深。
见云衡如此执着,柳将离叹了口气,随后说:“小十七,你该懂有些人不是爱了就能得到,更何况我对你也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你该爱的人,并不该是我,这天下还有很多优秀的姑娘,而你只是因为当初我救了你的缘故,所以才误将对我的感激,当成是了喜欢,往后你就能明白的。”
见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本想一直逃避的柳将离不得不面对了起来。
而云衡早就料到她会说这些话,倒也不意外,他也接着说:“若我并非是因为阿姐救了我,才喜欢阿姐,阿姐又要给我怎样的回答?我知道阿姐会拒绝我,我也未奢求阿姐给我什么名分,只求阿姐只像看待两位皇兄一般看待我,别再将我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见云衡一直在意的是这件事,柳将离苦涩的笑了一下,随后说:“就算如今我想不面对你的感情也难啊,你都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接受其他人,不要再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
等这样说完以后,柳将离想起了之前在她重病时照顾她的云羡,她又轻声说:“不管是你也好,还是云羡也好,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一切了,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你们的感情。”
柳将离想,她可能还是恨云羡的,只是除了恨以外,却因为云羡如今的改变,也夹杂进了其他东西进去。
她也庆幸她最终爱上的人是柳云华,若非这个人是柳云华的话,她实在难以想象,她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会陷入怎样的一段感情之中。
云衡见她的眼中露出痛苦,他淡淡的看了柳将离一眼,回答说:“但愿如此吧。”
随后,云衡见营外起风了,想起先前柳将离虚弱的样子,便牵起她的手说:“阿姐,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如你所说,我们现在应该操心的,并不是儿女情长。”
被云衡忽然牵住了手,柳将离有些意外的愣怔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云衡现今坦白了对她的感情的缘故,总归她再与云衡有从前的接触,她只觉得有种奇怪和生疏的感觉,她的身体更为之变得僵硬起来,她虽然拼命的不想让云衡察觉这些,但云衡还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他也说:“阿姐,如今还是让我当你的弟弟吧。”
而柳将离虽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跟在了他的身上,也没有从他温暖的手中抽回她自己的手,但她心里却想,她如今都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她如何还能将他当做弟弟?
更何况,不是他自己说的,不希望她再将他当成弟弟吗?怎么如今,还能如此淡然的提出这样的要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