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中的担心,柳将离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几分,眼中更是显露出了慌乱,就见她面色不自然的问柳云华说:“哥哥,你怎么忽然端出了一碗药来?”
柳云华却似没有半点察觉,他笑了一下解释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调理吗?我便向太医问了你近日来服用的方子,想着这几日里也定不能疏忽了。”
随后,柳云华又为她吹了吹面前的汤药。
虽是听得柳云华如此说,可柳将离仍有些心神不宁,但她只得将碗里的汤药悉数喝掉。
等她喝完了汤药后,柳云华将药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拉着她坐了下来,他说:“小离,我已经恳求父皇,请他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不去管宫中之事,只与你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听得柳云华这样说,柳将离有些意外,她也阻止柳云华说:“哥哥,这如何能行?若宫中没有了你的话。。。”
可她的话并未说完就被柳云华打断,他看着柳将离的双眼平静的说:“就算宫中离开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算没有了我,也还有云羡、云衡,就算少了我柳云华一个,天下也不会大乱,可你却不能离开我。”
一听柳云华如此说,柳将离便知道,柳云华什么都知道了。
然而即便此时,柳云华却仍旧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是又说:“我听闻在昔阆之外,还有许多奇特的国家,在这些国家之上,有许多灵草仙药,能活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所以我想去这些国家看看。”
柳云华未将他的目的说的清楚明白,可柳将离脸上却已经掉下了一滴泪来。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柳云华问:“哥哥,你什么都知道了?”
柳云华见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心疼的很,他伸出手很温柔的摸了摸柳将离的脸后,缓缓点了点头:“嗯,若是我不知道的话,你还想瞒我多久。”
柳将离自是想瞒他到她悄然离开的那一天,但她这么都没想到,那一天都还尚早,柳云华便知道了。
她又问:“哥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她嘴上问,可柳将离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她猜,应该是云衡告诉他的,毕竟先前的云衡古怪的很,也该是那个时候告诉给他的。
可虽然柳将离觉得她的秘密是云衡告诉给柳云华的,可她却一点责怪云衡的意思都没有,她心里也清楚,若不是为了她,云衡断不至此,云衡心里也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一旦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他们两人之间的姐弟之情便也结束了。
所以,云衡应当是做了相当大的决心,才向柳云华说了这些。
而她虽是不想让柳云华知道这件事,但如今却又觉得轻松了不少,就好像压在她心上的那块巨石已经被挪开了一般。
柳云华见她微微蹙着眉,笑了笑,回答说:“是云羡先告诉于我,云衡后也来找我说了这件事。不过,就算他们二人什么都不说,我也猜的出,你身上有古怪。”
听得柳云华同时提到了云羡和云衡,柳将离的心上微微有些讶异,因为她没有料到云羡也会插手此事。
等对云羡的事情感到惊讶过后,柳将离面上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心说,她煞费苦心的瞒了柳云华一阵,却仍是什么都没有瞒住,柳云华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可笑的是她竟然还想瞒柳云华一辈子。
待她在心里自嘲了一阵,柳将离叹了口气,笑道:“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你。”
但随后,她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她看向了柳云华,问道:“哥哥,你不后悔吗?万一永远都找不到医治我的办法呢?万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呢?”
柳云华听她这样说,却摇了摇头:“不,只要能一直与你在一起,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算是徒劳。”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神情万分的认真,让人不忍拒绝。
可虽是这样,她却仍是说:“你不该这样,你有更好的选择,比起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你应该选的是皇位和天下。更何况,就算没有了我,你也还能遇上良人,又何苦跟着我受苦呢?”
虽是不忍心与柳云华分开,可柳将离却知道,这个结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与其以后再来痛,她不如现今就将该面对的一切都面对了,也省的两个人都难过。
然,她虽是这么想的,可柳云华却与她想的不一样,就见柳云华握住了她的双手,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与云羡还有父皇他们商讨过了,这皇位我不要也罢,所以我有一辈子的时间陪在你身边,陪你去找寻能救你的仙药,若是一个国家找不到,我们就去下一个,我相信走遍这天下,终归能有救你的办法。”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随后又接着说:“但若是这样都还找不到救你的办法的话,可如果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也足够了。不管是黄泉碧落,我都要与你在一起,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要。”
此时,柳云华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与悲痛,除此之外,还带着几分恳求。
柳将离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柳云华,从前不管柳云华是面对凶悍的敌人,还是面对生死难关,都未曾求过谁,但他现在却在她的面前,流露出了这一面,这让柳将离的心里十分难受。
可虽是如此,她也不忍心拒绝,然而柳将离却并不想将柳云华的一声都葬送在她的手里,她便说:“哥哥,这样值得吗?你不该这样的。”
但柳云华却告诉她说:“该不该如此,都应该由我来说了算,所以小离我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不管结局是喜是悲,我都想继续陪着你。”
见柳云华用悲伤的目光看着她,柳将离终是没有勇气再与柳云华直视,只得闭上了眼。
等她痛苦的闭上眼后,那些在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也随之流出。
老天啊,若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