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抹去昨日的烦恼,长尹再次踏出国师府,前者一瘸一拐地走,后面紧跟四五个随从。这是同昨日一样的“风景”,尽管内心十分抗拒,可长尹也没有多做表态。
“无所谓……就当是空气!”
大街上人头攒动,但秩序井然。长尹尽量避开,抄小道走,其实他也没头绪,到底该往哪儿走,去做什么。
长尹在坊市之间的小道来回穿梭,侍卫也紧紧跟在身后。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嗯?”
长尹定住,停下脚步,再回头看去,发现那几名随从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正凑在一堆歇脚。
“怎么不走了?”长尹一脸疑惑。
几名侍卫没有说话,大喘着气摘下头顶的帽子扇风。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有一人出了声:“大人,您这走了一大早了,到底想去哪儿?你看兄弟们这腿就算是铁做的,那也跟不上您这步调啊!您说您这一伤患,不坐轿子不骑马的,这么炎热的天儿,腿怎么也这么能耐……”
“嗯……”长尹抬头,这阳光着实刺眼,再看看那条腿,似乎倒是由假而真,“假戏真做”了,抛开一切杂念,长尹回到现实。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再扭头一看,俨然的屋舍后,是一条繁华喧闹的长街。
人都向往自由,长尹也不例外,在转悠了一早之后,他想摆脱身后这群家伙了。“既然你们累了那就先自己休整休整吧,我独自出行也无妨。”话音刚落,长尹就转身准备向外走。
这怎么得了!
“大人!等等!大人!”随从们立即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将他制止住。由于速度太快,来不及停顿,长尹险些被撞到在地,还好一名侍卫及时拉住了他,不然皇帝给他放这假恐怕又得延长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人,大人,您听我说,您要是真心疼我们,那就走慢点,或者……”
“或者请我们去喝一杯!”
此话一出,众人醍醐灌顶,纷纷睁大了眼,看向长尹。
“看我作甚!走呀!”
“好嘞!大人!!!”
长安街上什么都可以少,唯独这酒馆必不可少。醉来香、仙府、潢川阁……哪家不是这街上出了名的酒楼。可长尹们去的,偏偏就不是这些地方,他们要去的,那可是鼎鼎大名的“皇家酒楼”——百叶轩。
长安城,受唐历代皇帝开放,交流思想的影响,吸引了各国人员往来交流,其中包括各国派遣的使臣,商人……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带动经济往来发展,没有谁不想在这里寻找机遇,寻找赚钱的大道,人人都希望能从这里分一杯羹。所以,无论是平民,商人,还是豪门望族,朝廷官员,都希望在这里找到发财门路。
而这百叶轩,恰恰就是朝廷官员与民间贵族的产物,之所以将其称之为“皇家酒楼”,还不止是因为掌管它的人是多么位高权重,最直接的原因,还在于这酒楼,是杨钊开的!
没错!是杨钊开的!就是传闻中贵妃的兄弟,当今的国舅。
实话说,这样的地方,就算是皇帝下了谕旨,再拿让那位御史大人亲自来接他,他都不会去,更不用说还受了他昨日之辱。可为什么又去了呢……这还要从不久前说起。
“大人,到了!”
长尹回头,见身后几人满脸悦色,心想也确实可怜,为了看住他,成天累死累活的。
长尹叹了口气,抬头打量着酒楼。酒楼有三层,不说是这长安城内所有的房屋,就单单比较所有的酒楼,恐怕也找不出一家能与其媲美。酒楼外,琉璃瓦做屋顶,上好材质的木头做门窗,两边自上而下垂挂着灯笼装饰。以及站在门外就能望见的一串串珠帘,在透窗的阳光照射下发散出柔光。
酒馆位置极佳,处于路口交叉处,人流极大,酒楼内人声鼎沸,而屋外的客人也接连不断地往里走。还没进去,此刻就已经能感受都楼内的热闹氛围。
长尹会喝酒,只是喝的不多。酒楼里飘出的酒香,把他的魂勾走了七八分。
“好地方!我们快些进去,要不就没地方坐了。”
“大人真有眼力,御史大人家的酒楼,能不好么!”
“哦!原来是御史大人家的……什么!?御御御……走走走!换地方!”说罢,长尹转身就走。
“别别别!大人您怕什么!这御史大人家开的酒楼,那酒自然是最香的,去别处可就找不到这味儿了!”侍卫一把拽住长尹,陪着笑道。
“对呀!大人!别处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地儿了!”
可说归说,劝归劝,该走的还是会走。长尹哪又会听他们的,二话不说就要走。
“大人!您说我们都跟了您不止一天两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请兄弟们进去喝杯小酒犒劳犒劳我们吧!”
“大人!进去吧!”
……的确,功劳不算,苦劳倒是真真切切。
“好……进去!”
就是这样,长尹极不情愿地进了百叶轩,小二见人多,将他们安置在了二楼的一个厢房里。房间很大,装饰华丽。不久便来了五名身姿妖娆,妩媚风骚的女子。
小二:“公子要点些什么?”
“只需美酒,无需美人!”
“什么?”
“这……”
“……”
几名侍卫干瞪着眼,小二身后的几名女子也一脸惊诧,纷纷用手捂着嘴,似乎不太理解。
小二当头一愣,缓声道:“公子无需美人,那便不要就是。”紧接着转身道:“你们先行退下!”
“是……”
“是……”
虽然不情愿,但她们还是退了下去。
酒楼三层,初入时,便能见美人薄衣,漫舞如云。再上二层,只见房间紧闭,所听到的,皆是嬉笑玩乐之声。
“只要酒菜,其余的一概不要。”
“想必公子这是初到百叶轩,对这里或多或少有些不习惯,不过我相信,公子您来了这头一遭,以后是一定离不开了。这里有美人美景美酒,公子也许还不知道,这百叶轩可是当朝国舅多开,想必知道了这点,公子以后………可就真的离不开了吧……”小二身后出现了个体型肥胖,留着两撮小胡子的男人,他负手而立,语气沉稳傲慢。
“嗯……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我就说嘛,公子是个明眼人,这其中的道理我想还是不用我说的。”说着,男人举手,唤来身后的下人,下人双手托举托盘走到长尹身前。
“这是作甚?”
“我就说公子这是初到,看来还不太清楚,百叶轩上承皇恩,得以开业,下有御史大人兢兢业业打理,才换来这酒楼生意红火,我想……若是人人都能献出一些小财,那……岂不红上加红火上加火?”
看这幅贼眉鼠眼的模样,长尹的火就冒了三丈高,原来杨钊这百叶轩,做的就是这门“生意”!
“原来如此,看来御史大人这生意红火倒还是有原因的,可我除了酒钱,其余一概没有。”
“哦?没有?我看公子也不像是个平民,想来也是出来玩乐,何必自找没趣呢?”
“我……”还没说出话来,侍卫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管事,你不要理我家公子,他腿瘸了,心情不太好,说话没了轻重,还请见谅!”
“是是是!钱我这儿有!”
“慢着!”长尹挣脱束缚,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元宝:“给!”
见了钱,管事立马变了颜色,伸手接下元宝,咬了一口。
“你咬什么?这可是很足的。”长尹语气里透着轻蔑,两边侍卫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寒气。
“大人……这,不太像你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