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或许是先前那两次成功的追踪打底。东哥和余亚男现在对汪小金有了很大的信心,不说十成把握,七八成把握总是有的。
应了那句老话,信任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汪小金先是找到那家烤羊肉串的店,然后又找到了那根可以说明目标人物方向的竹签,虽然只是两件小事儿,但从这些小事就能看出汪小金是有真才实干的。
东哥汗颜,先前他和余亚男追逐程浩的时候,其实他还是有点走心的,说到底,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汪小金和程浩的本事儿,以为那是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呢?
如果那根竹签是在人行道上被汪小金捡到的,那还可以再用巧合进行解释。
可关键并不是啊,要知道汪小金先前都是在步行道上跑的,结果到了那个扔竹签的地方,却突然莫名奇妙地钻进了那片草坪中,没一会儿就将那根竹签取了出来——就好像它事先知道那根烤羊肉的竹签在那里一样。
就是这么一个几乎可以忽略掉的细节,让东哥对汪小金乃至程浩建立了巨大的信心,因为这绝对不是偶然!
“总队,有什么紧急情况吗?”跟在身后的特警队小队长问道。
“嗯,遇上一个拐带儿童的,说不好是不是人贩子,但有必要注意一下。”
“是。”
跟在汪小金身后小跑着前进,东哥渐渐有了感觉——那种身临一线、与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的紧张感。这种感觉消失蛮久了。大概是结婚后,自己从一线退下来调任行政工作开始就消失的吧。
东哥摇头,别人都以为,他偶尔不在天府西门的办公室,而是在天府门这片辖区四处转悠是为了监督基层的工作,因此很多人都以为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可实际上监督工作确实是一个原因,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对那些一线工作有些怀念感。为此哪怕有人当地里说他“不务正业”他也不曾理会。
而现在,跟在汪小金身后按图索骥,渐渐逼近那个嫌犯,让东哥找回了那种与人博弈斗智斗勇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确是一个比较好战比较激进的人。
“汪。”
终于,汪小金将一行人带到了目的地,一处在市中心比较偏僻的停车场,气味直指一辆银色的面包车。
“你,把特战服脱了,去看看,别暴露了。”东哥在场,那名小队长自然将指挥权上交。东哥指了指那名先前要将汪小金扔进铁丝笼子里,任凭汪小金如何挣扎都显得游刃有余的特警。这个小伙子给他的印象不错。
“是。”那名特警允命。
“亚男,你也去。”余亚男下班后就换了衣服,此刻是便装也很适合前去观察。
“是。”余亚男也上前。
这个时候就没程浩和汪小金他们什么事儿了,要说抓捕工作,当然是这些暴力机关专业了。
两人先在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然后余亚男负责把风,那名特警渐渐朝着那辆面包车走去,靠近面包车时他小心翼翼地朝车里面看了几眼,几眼过后,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般,居然肆无忌惮地伸着脖子朝面包车里张望,瞧这架势应该没什么危险。
果然,那人张望了一阵后用手势示意大家可以过来。
怎么回事儿?
虽然困惑,但大家还是小跑着过了去。
路灯拖拽着特警队员们的影子,透过那有些昏暗的灯光能看见他们身上的装备,除了盾牌因为太过笨重以及狗笼子没啥用外,其它的抓捕网、防暴叉等等都是原先招呼过汪小金的那套装备,现在就等机会看能不能招呼在那个拐带儿童的人身上了。
不得不说,拐带儿童是一间人神共愤的事儿。
然而注定让他们失望了,车里除了那名穿蓝衣服的小孩在哭闹外,没有别人——那个拐带者跑哪去了?
先前,东哥就已经派人联系了派出所那边,知道目标人物是一个身形高瘦的鸭舌帽男人,有趣的是,当这个男人带着别人的孩子结完账出海底捞的大门时,海底捞的员工还给了那小孩一份小礼品,那男人还让那蓝衣小孩说了声:“谢谢。”也正是这样的缘故,海底捞的员工们没有半点怀疑,甚至礼貌地送走了两人。
东哥多年的见识告述他,这样一个胆大包天同时又不留破绽的人是非常麻烦的。
本来他都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可那个男人呢?
去哪儿了?
车和孩子都在这儿,他会跑哪去呢?
“要不让汪小金再找——”余亚男话才说道一半。
原本安静的汪小金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汪汪大叫。
众人寻声朝着汪小金叫的方向看去,就见到远处的停车场路灯下,一个男人原本正背对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走着,结果听到汪小金的叫声,转头又看到这些特警打扮的人朝着自己这边打量的样子,显然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便不在隐瞒迈大步子狂奔起来。
高个,很瘦,戴鸭舌帽,蓝色短袖。
特么的,就是你!
“抓住他!”东哥下令。
特警们的反应很快,那人才刚转头准备跑呢,特警队员们就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只留下几个在这儿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大街上一场追逐站开始高手男人跑在前头,身后一群特警队员如同狼群般紧追不舍。如果滋贺县那两个外出取钱的逃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眼熟以及热泪盈眶。
只不过这次追捕并不同,这名戴鸭舌帽的男子体育细胞非常活跃,凭借着自身腿长的优势渐渐地,反而是特警们被拉开了距离,倒不完全是因为他跑得很快,而是因为这家伙居然会一些跑酷的技巧,别人要折返一下的路,他直接一个飞扑就能越过,而且他还时不时地将垃圾桶推倒来给身后的特警队员制造障碍。
“再跑,开枪了!”身后的余亚男情急之下,威胁到,实际上因为今晚要请程浩吃饭的缘故她根本没配枪,身边的特警倒是带了枪,但这可是闹市区,那人又那么灵活,根本没办法保证一枪致命,不是人人都是神枪手,没抓到人可能无功但却无过,但开枪没打着那就很可能有过了。
那人听到余亚男的话,有了反应,却不是停下来逃跑,而是跑起了“S”形,果真如同东哥对其的评价——这是一个很难缠的家伙。
眼看着那人就要跑远了,余亚男那叫一个着急啊。
突然,那人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慌!”余亚男一手拦住了其它想上前的特警,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人怎么突然不跑了?
高瘦鸭舌帽男人背对着大家,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散开,散开!包围他,保持距离!离远点!注意安全!小心点!”东哥看到这一幕也愣了一下,以前的那种与各路凶徒斗智斗勇的紧张感涌上心头,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人怎么停下来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停下来了?
难不成是想来什么绝地大反杀不成?
东哥想起了和自家那个魔都任职的拜把子兄弟曾经做过的一个任务,那一次他和那位把兄弟差点死掉,那一次十万火急让他命悬一线,那一次让他负伤从此远离了一线工作……
不待东哥再想,那边有动静了!
“卟——卟——卟——”一连串奇怪的声音从那已经被包围的高瘦鸭舌帽男人身上发出。
“哗——哗——哗——”又是一阵莫名的响动,东哥蹙眉,很耳熟,但不像枪,也不像炸弹啊。
怎么回事儿?
那人动了,他的两条腿弯了一下,他……他居然——
蹲下了???(?。?)
啧啧啧,这操作有点看不懂啊。
这特么在干什么呢?你特么的倒是跑啊,怎么突然蹲下了?
那两种声音依旧不绝于耳,特警们都担心有诈,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有名特警小声嘀咕了一句。
东哥又是蹙眉,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这种熟悉感觉,手下的,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话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时又是一名特警说道。
奇怪的味道?
东哥擤动着鼻子,别说还真有——
只是一刹那,东哥和一众特警皆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股相同的信息流裹挟着一些不同的而且一点都不美好的记忆充斥他们的脑海。
——我靠!不是吧,大哥,你特喵的在这个时候拉肚子!
卧槽这么神奇的吗?逃跑的时候,嫌犯居然拉肚子!
余亚男和一众特战队员都捏着鼻子缓缓靠近那个蹲下来的高瘦鸭舌帽男人。
那鸭舌帽的阴影下,一张极度扭曲带着万般痛苦的脸浮现,嘶——真得很难描述那张脸上饱含着的“深情”。
“卖羊肉串的,劳资要杀了你!”
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在天府门穿荡,某个给顾客食用过期羊肉的店老板正在给顾客烤制羊肉串,突然,他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老板,你这肉颜色不对啊,是不是不新鲜啊?”
“怎么会!”店老板佯装生气道:“我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XX山羊肉,两块五一串,我会赚那点亏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