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刻地上因被电击枪击中而正无力栽倒的孙玲,黑泽羽很蛋疼——不!用“很”来形容太轻了,应该是“超级超级超级蛋疼”。
最近,南韩四星集团将在此次科博会上展出一种新的技术,暗网上便有人花两千万美金进行悬赏,希望得到这种技术的详细资料,黑泽羽刚好要离开RB避避风头,索性就接下了这份悬赏。而这就是他所谓的“赚一笔快钱”。
四星集团作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高科技公司,网络安全做得非常到位,它们拥有内部的独立网络以及一支超级专业的计算机安全防护团队,防护工作做得不可谓不强,黑泽羽也是花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风险比较小的窃取方案。
通过雇主和情报贩子的消息,黑泽羽得知,此次科博会将会由一名叫李象宪的高层带队参加,而身为四星集团的高层,李象宪身上就带有四星集团内部分发的密匙,黑泽羽只要通过一些手段窃取到李象宪的密匙,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电脑技术绕过那层防御壁垒,成功窃取到那份令人垂涎的技术资料。
黑泽羽已经打听清楚了,李象宪就在这所酒店下榻,这就是为何他会出现在希尔顿的原因。
至于他缘何跑到酒店大楼的顶层,很简单,这家希尔顿酒店三十层封顶,而第三十一层便是为中央空调冷却塔等建筑预留的空间了,同时,这里还有一个酒店数据中心的端口。黑泽羽跑这儿来是为了通过这里的端口留一个后门。
这样他便能通过酒店内部的监控从而实时掌握李象宪的具体行踪,再寻机进入其房间在其电脑中留下后门——甚至运气好的话,都可以直接通过酒店内部的WiFi骇入李象宪的设备,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四星集团的高层不可能那么马虎,给人留下机会。
然后,就在他刚骇入酒店内部的网络,准备跑路的时候,孙玲拿着滑板来跳楼了。
起先黑泽羽只以为这是酒店的内部工作人员在进行什么工作,可仔细一看不对劲啊。酒店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拿着个滑板呢?那身打扮也不像是工作人员的制服啊。何况,他记得自己曾在机场搭乘出租车的时候和这个女人见过一面。
黑泽羽躲藏在一边偷偷地观察,决定一有不对就拿自己的电击枪好好招呼一下对方。
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到孙玲拿着自己思若第二生命的滑板爬上了天台,准备纵身一跃,结束自己的一生。
当看到孙玲脸颊上滚落的泪珠的时候,黑泽羽有片刻的触动,孙玲的举动勾起了他的一段伤心往事,身为一名亦正亦邪有自己信封理念的骇客,黑泽羽经过一瞬间的挣扎后,他决定阻拦这个女孩儿。
然后就有了先前和孙玲纠缠甚至扭打在一起的戏码。
“呼……呼……”黑泽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检查自己的谷歌眼镜,他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却反而遭到对方的攻击,打他就算了,为什么要打他的装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黑泽羽与孙玲、山本追寻是一类人,对自己所爱的东西都很是执着,只不过孙玲和山本追寻执着的是滑板,黑泽羽执着的是各种高科技事物以及计算机等等罢了。
犹豫了一下,黑泽羽将自己的谷歌眼镜戴在了正在不停咒骂他的孙玲脸上。
“你为什么要跳楼啊?”黑泽羽从一个小包里拿出一个蓝牙耳机给自己戴上。
“你个SB,给我戴的什么,快给我拿开,快——这……”孙玲还在咒骂呢,发现那个谷歌眼镜居然将黑泽羽的话翻译成了机械的电子合成华夏语。她现在听得懂黑泽羽在说什么了。
“要你管!我现在只想死!”孙玲恨透了眼前这个四眼仔,乔波玛丽一号已经掉了下去也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来查看情况,到时候那些媒体指不定会再用什么标题编排自己。
想到这儿,孙玲眼中又滚出了泪水,她真得真得承受不了那些无端的职责和他人的非议了。
“为什么你们女孩子总是要寻死觅活的,活着不好吗?”黑泽羽一屁股坐在孙玲的旁边,像是一个朋友一样要来一场促膝长谈。
“当活着成为一种负担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孙玲红着眼眶看着黑泽羽,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自己脑子里,等有机会了就要报复一般。
“这样啊。”黑泽羽点点头,语气不急不徐,“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关我什么事儿,算我求求你让我去死吧。”孙玲哽咽地说道,因为电击她现在浑身的肌肉都是麻木的。
“不行。”黑泽羽摇头,“你要活下去。”
“你……你这个SB,脑袋秀逗了的家伙……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孙玲泼妇似的骂了一会儿,然后哭出了声,“我把全部钱都花在你们身上,为了你们我特么把自己包装成个明星,去参加商演去拉投资;我把我的全部都投在了俱乐部里,可你们却把我扫地出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孙玲好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地宣泄着自己淤积良久的愤怒、不甘和委屈。
“还有那些记者评论人,凭什么那么说我?千幻是我创建的,华夏第一俱乐部是我建立起来的,没了我,他们就是一群臭要饭的,凭什么那么诽谤我?”
黑泽羽静静地倾听着,不发一言。
“还有胡云那个混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你知道吗?”孙玲因为委屈和痛苦而面孔狰狞,“胡云,我男朋友。在比赛之前,我做体检的时候,查出我怀孕了,你知道吗?然后那个混蛋,那个za种,他……他……”
或许是不想再说下去,孙玲没有在说出话,反而是嚎啕大哭。
黑泽羽看着这个像孩子一样哭泣的不幸女孩,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讲起了一个故事:
“我一个朋友,以前是RB一个很有名的乐队主唱,唱歌很好听。”
黑泽羽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
“那是她过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答应给她庆祝生日,但她的经纪公司先给她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听说邀请了很多社会名流。我和她的几个朋友在她家等她等了很久,等到晚上十二点她都没有回来,朋友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继续等啊等。”
“结果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衣衫不整地回家了,回到家后就向我哭诉她的遭遇——她被经纪公司作为礼物送给了一个大财阀的继承人做‘礼物’。”
孙玲还在哭泣,但却将黑泽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很生气,但还是在安慰她,说我们报警。后来的遭遇就和那些三流小说的内容一样,警察和经纪公司偏袒那位继承人,她的名誉也被经纪公司搞臭了。她受不了压力,和你一样,选择了自杀。”
黑泽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当时我还给她打过电话,我说一切总会变好的,你要坚强啊——但她还是做了那个选择,和你一样选择跳楼。”
“然后呢。”孙玲问道。
“她没有死,成了植物人,躺在东京的医院里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许如了她的愿,在她眼里她的确‘死’了,安宁了;但在我的眼里她还活着啊,她只是睡着了而已!”黑泽羽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或者你成了植物人,那你朋友你父母怎么办?”
“我……”孙玲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也是唯一让她动摇过自杀念头的因素。
“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们死了一了百了,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你们安宁了,我们呢?!”黑泽羽的声调很是严厉,这话像是憋在心里很久了一样。
“我没有那样的朋友,我也没有那样的父母。”孙玲有些违心地狡辩道,她不敢动摇自己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自杀念头,她要让那些忘恩负义的人,那些诽谤诬陷的人,那些禽兽不如的人付出代价。
然而,就在孙玲狡辩的话刚刚落下,秦子婴的声音就透过酒店内部公共广播传了出来:
“孙玲,你混蛋你!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你要敢跳,那我也跳!……”
一刹的功夫,孙玲的眼中又滚落出豆大的泪水,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牙齿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