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艾在医院住了几天,伤口渐渐结痂,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
她打算回江洲,去看看大家。
方心艾在浴室,拆下了脸上、胳膊上的纱布。
她的胳膊还好,但她脸上,虽然不像之前那样血肉模糊,但满脸伤疤,依然丑陋无比,甚至十分骇人。
傅华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满脸嘲笑:“方心艾,你真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丑的女人。”
方心艾已经接受现实,直接无视幻觉里的傅华年。
陆云庭还在外面等着她,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出去了。
然后,陆云庭开车,载着方心艾,回了江洲。
陆云庭来到夏家,按了许久的门铃,也没有人开门,便向邻居打听,这才知道今天是方心艾下葬的日子。
虽然没有找到方心艾的尸体,但傅锦添和方慧兰一合计,决定给她立个衣冠冢。
陆云庭带着方心艾,又去了墓园。
他们俩没有下车,而是远远地看着。
方慧兰哭得很伤心,几次险些晕厥,傅锦添满脸悲痛,沉默不语,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都红着眼眸。
方心艾看着亲人、爱人、朋友们伤心的样子,心如刀绞。
眼见着方慧兰终于不支倒地,方心艾立刻就想下车奔上去。
但当她的手握着车门把手,最终却停了下来。
而夏学海扶着方慧兰,提前离开了。
方心艾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母亲,直到她上车远去,然后看向一动不动站在墓前的那个男人。
陆云庭见方心艾伤心的模样,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你如果想念他们,担心他们,不如回到他们身边去。”
方心艾缓缓道:“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现在虽然痛苦,但慢慢会忘记,会好起来的。可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只怕会继续担心继续痛苦的。”
其实,是她没有勇气,以现在这个样子,回到大家身边。
陆云庭紧跟着又问:“那傅锦添呢?你舍得吗?”
方心艾沉默,可和傅锦添注定再无可能,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许久,她才开口说:“其实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陆云庭震惊不已,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而方心艾继续说:“就让他以为我死了,慢慢开始新生活,也不错呵。”
墓前的亲朋好友陆续离开,只剩下傅锦添。
傅锦添就那么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迟迟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许易和陆半城上去,将傅锦添给拽走的。
方心艾这才下车,缓缓走了上去,陆云庭自然也跟着走了上去。
站在自己的墓前,方心艾觉得格外好笑,又格外悲伤,不禁落起泪来。
忽然,方心艾看见立碑人那里,刻的竟然是“夫傅锦添”。
他竟然以丈夫的名义给她立碑,是觉得愧对她吗?
她不禁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撕心裂肺……
从墓园离开后,方心艾请求陆云庭帮忙,约方慧兰出来。
方心艾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母亲一面。
她已经够不孝顺的了,不想看母亲再为她伤心难过。
第二天,陆云庭是以自己的名义,约方慧兰出来的,地点就在夏家小区外面的茶楼。
方慧兰到的时候,陆云庭和方心艾已经等在里面。
方心艾戴着假发,脸也用围巾裹住了。
以至于方慧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认出方心艾。
方慧兰还沉浸在女儿死亡的事件中,满脸憔悴和疲惫。
“陆先生,你找我是想知道心艾的事吗?”
陆云庭没有说话,看向方心艾。
方心艾叫道:“妈,是我……”
方慧兰自然听出了女儿的声音,愣愣地看着方心艾,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心艾?”
方心艾点了点头,哽咽道:“妈,是我,心艾。”
方慧兰高兴、激动得不行,抓住女儿的手,说:“你没有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方心艾热泪盈眶:“我没有死,没有死。”
方慧兰渐渐冷静下来,问:“你没有死,怎么不早点儿回来呢?”
她也发现了女儿穿着的怪异,便想动手扯下她包裹着脸庞的围巾:“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呢?”
方心艾忙后退,避开了母亲的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大家都以为我死掉了。”
方慧兰自然是了解方心艾的,见她吞吞吐吐,便知道她撒谎,只是没有揭穿她而已。
“没关系,回来就好。那你现在跟妈回家吗?”
方心艾抿了抿唇,最终摇头,说:“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来看你的。稍后我另有打算。”
方慧兰满脸错愕,旋即说:“可是傅锦添……”
方心艾不等母亲说完,便说:“他是他,我是我,我要怎么样与他无关。也希望您不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
方慧兰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答应了。
和方慧兰告别后,方心艾和陆云庭上了车,却没有立刻启动车子离开。
陆云庭问:“你有什么打算?跟我回陵川吗?”
方心艾却说:“我对陵川那个地方,没什么好感。我想回我母亲的老家,等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陆云庭苦笑:“是因为陵川有我吗?”
方心艾不想去陵川,不只是因为陆云庭,更多的是因为陆振华。
方心艾刚想要解释,但陆云庭已经说:“我不放心你一个女人孤身在外,必须带你回陵川。你如果要一意孤行,我就告诉所有人你还活着。”
“你……”方心艾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陆云庭直接启动车子,离开江洲,向陵川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