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湘噘着嘴，有些不高兴：“哼，你都不来看，难道是嫌我写得丑，又怕我迁怒于你，故意恭维我？”
“柳某可不会做这种亏心的事情。”柳云笙故意板了脸色逗她。
白湘湘果然被逗乐了，掩嘴轻笑。
“刚才我是亲自监督你写的，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地收进眼里，怎么能不知道你写得好坏？当然就不用再看一遍了。”
“那，我真的写好了？”白湘湘有些不相信。
柳云笙点头：“进步很大，不过不可骄傲自满，还应多加练习才是。”
惊喜的白湘湘哪里听得到他后面的话，直接举起那幅字跑到窗户旁，借着阳光得意地欣赏起来。
“哎，别正对着太阳。”柳云笙走过去一把将字夺过来。“好容易写了幅正常点儿的，别给烧了。”
白湘湘疑惑：“我又没点火，怎么会烧了呢？”
柳云笙笑起来：“你可真是个大小姐，连这都不知道。纸被阳光直接照射的话会被点燃的，不信你看。”
他拿了一张宣纸站在窗旁，将纸举到刚才白湘湘的位置，不多时纸上被烧出一个窟窿。
白湘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哇，好神奇啊！”
柳云笙哭笑不得：“你真是连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白湘湘哼了一声：“我懂那些作甚。”
“别人会嘲笑你的。”
“我说过了，我不管他人怎么说我，说得越难听我爹越丢人……”
“你想败坏你爹的名声无所谓，但你别把自己赔进去。”柳云笙打断她。
白湘湘怔住。柳云笙的表情很真诚，还透着关心的意味。她从来没见过柳云笙个样子，应该说她从来没见有人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自己是私生女，不受父亲的宠爱，父亲每次来看自己都是看看自己琴棋书画怎么样，一直板着脸，没让她感受过半分慈爱；柳云笙之前也总是客气地对待自己，举止和礼貌，两人之间非常疏远。
“你爹确实做的不对，你恨他也好，不恨他也罢，但是你不能用对自己不好的方式来报复他。”柳云笙真挚地说道。“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胡说，我爹在乎我的！”白湘湘怒吼道。“否则他不会给我这么大一座宅子，给我配那么多佣人，还请你来教我……”
“这些是你真心想要的吗？”柳云笙反问。
白湘湘哑口无言，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完全没了，变得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他的关心和照顾，可惜他不能给你。”
柳云笙走过去伸出手，白湘湘以为他要拥抱自己，心中有些躲闪，但也有些期待，没想到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他不在乎你，所以不管你怎么报复他都不会有反应。就算他在乎你，你也不能采取这种方式，因为你是你自己，是独立的，不是你爹的附属物品。”
白湘湘一言不发地听柳云笙说这番话，忽然鼻头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那么多年，除了早死的娘亲以外，这是她头一次感觉到有人真正关心自己。
“湘儿……湘儿小姐。”柳云笙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不要再用败坏自己名声的方式败坏你父亲的名声了，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他耐心等待着白湘湘的反应，过了许久，终于白湘湘咬着嘴唇点了头。
“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才没难受呢。”白湘湘抬起头，一脸倔强。
柳云笙被她这股倔劲儿逗笑了：“好。那作为你进步的奖励，今晚我带你去庙会玩儿如何？”
“庙会？！”白湘湘顿时心生向往。“可是，可是我爹说不让我随便出门……”
“我们从后门走，不让管家他们知道。”柳云笙眨眨眼，笑得非常狡黠。白湘湘居然被这个笑容迷住了。
听完这段讲述，看着身边温婉的白湘湘，云絮觉得不可思议：真不敢相信，以前的白湘湘是个不折不扣的蛮狠大小姐啊！看她现在这温柔的样子还真是想不到……
“云姑娘是不是在想，我现在的样子不像以前那般跋扈了？”白湘湘莞尔一笑。“都是云笙帮我改的，他一直耐心指导我，我整个人也就变了不少。”
被说穿了心思，云絮赶紧点头：“嗯、嗯！那后来你和柳公子怎么分开了呢？”
白湘湘垂下眼帘：“那天，父亲来看我……”
“嗯，好，好……”白员外看着女儿呈上来的牡丹图，一直板着的脸终于舒展开来，露出笑容。“湘儿，你这画功可真是突飞猛进，比以前画得好太多了。”
他看着身旁站着的白湘湘和柳云笙，心中欣慰不已：“你的脾气也好了很多，不再那么骄横，总算像个大家闺秀了！”
白湘湘羞涩地看了柳云笙一眼，低头轻声答话：“全靠云笙……柳先生教导得好。”
她伸出手拉住柳云笙的手，柳云笙没有拒绝，反而转头看她，眼中无比爱恋。
白员外看着两人，眉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过他很快装作无事发生，而是笑着和柳云笙攀谈：“哎呀，看来，我得好好谢谢柳公子了！”
“然后呢？”云絮追问。
白湘湘低声道：“第二天，父亲就把云笙赶出我家，并命他永远不得再踏进家门一步，还说我俩根本不可能，让我们赶紧断了念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隐约传来抽泣声。
云絮有些心疼：“他是不是觉得柳云笙太穷了没什么地位，配不上你？”
白湘湘点头。
“我特么……”云絮只觉得气得胸口疼。“什么人性啊，明明是他先因为面子嫌弃你，不把你当亲女儿看，后来又因为这什么狗屁面子把你俩拆散，他都不把你当自家人，干嘛还要求柳公子大富大贵？！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对你好一点呢？！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你爹还要把他赶走！”
沈娟赶紧摇摇云絮的胳膊：“别这么大火气，白姑娘还在这儿呢。”
云絮压着火，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胸中还是闷得难受。
“你后来被你父亲关在家里不让和柳公子接触，这点我是听说了，那柳公子后来如何呢？”沈娟问道。
“我俩私下里有书信往来，丫鬟铃兰是我的心腹，一直暗中帮我送信，没让我爹知道。”白湘湘有气无力道。“云笙说，他要发愤图强考取功名，等中了状元，就能来娶我……”
这时，沈亦之带着柳云笙推门进来，白湘湘见状赶紧站起身，满脸惊喜：“云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