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还记得之前答应吴影的事,晚上带他去逛夜市,坐起来回了一下神,苏意一把拉起吴影,使劲晃动他的上半身。
苏意摇晃道:“小尾巴,起床啦,还去不去夜市了?”
吴影浑浑噩噩道:“嗯,意儿你别晃了,我头晕。”
苏意终于停下晃动的双手,跨过吴影的身体,作战床边穿鞋子,把幻化成银簪的倾桦取下来,坐到梳妆台前,拿梳子梳理自己的秀发,用倾桦挽起几缕头发固定在头顶,看向吴影,发现他还没起床,苏意本来想拿冷水把他浇醒,像以前在清云山捉弄郑斌一样,但当苏意看到吴影疲惫的脸庞后,放弃了整蛊计划,拿起脸巾沾了点温水,为他擦拭疲倦的脸。
当吴影彻底清醒时,苏意已经坐在房间的书案,差不多快把那本《宫廷野史》看完。苏意只顾着看小说剧情,没注意吴影已睡醒。
坐在床上沉思,吴影看着苏意聚精会神的容貌,怎么看怎么喜欢,下床轻轻走到苏意身边,坐在她旁边问道:“意儿,你看的是什么书?”
苏意这才发现吴影坐在身旁,吓了一跳,把封面翻给吴影看,道:“呐,书名叫《宫廷野史》,我在客栈房间里找到的,讲皇宫里的故事,这些皇帝的妃子让我有些无语。”
吴影笑笑,道:“你为什么觉得她们无语呢?”
苏意继续道:“这还用问,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各种争风吃醋,相互陷害,有些妃子发起疯来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最毒妇人心,倘若是我,打死七师兄我都不会进宫的。”
吴影道:“她们有些不是为了男人,有一部分妃子是真心喜欢皇帝,不过大部分都是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去争宠,不得不去耍心机。”
苏意道:“可能是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家族压力,我想要的爱情,从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娶我就必须只能有我妻子,不能娶再娶别人,也不能纳妾,必须对我一心一意,忠贞不二,要不然我宁可一辈子都不嫁。”
吴影忍俊不禁道:“意儿,你说的这种专情专一的男子就在你面前,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苏意嫌弃地看了吴影一眼,道:“想得美,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逛夜市,我嘴馋了,想吃东西。”
“好,我收拾收拾就出门。”吴影在苏意耳边小声道,“不能饿着我的夫人。”
“又占我便宜,你快点。”苏意脸微微红了一下。
夜市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毕竟是京都,人多热闹也纯属正常。苏意叼着一根冰糖葫芦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吴影走在她旁边帮她拿着十几根冰糖葫芦,苏意爱吃甜食,一买就买一大堆,总喜欢屯着吃。
说来也奇怪,虽然街上人很多,却看到的都是男子,稍微有些女性,也是年纪很大的女性,比如,眼前这位,把苏意二人拦下来的卖花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看年纪约有六七十岁,经过岁月的洗礼,背部有些驼,老妇人看着苏意,颤颤巍巍道:“很晚了,你一个姑娘在外不安全,快回家去吧!”
苏意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女子,失笑道:“我不是一个人,我旁边还有个俊小伙,不信你看。”说完还伸手拉了一下吴影的手臂。
老妇人摇摇头,又道:“没用的,现在这世道很不安全,你是其他国家的女子吧!”
苏意不否认。
老妇人继续道:“我们这个国家叫晋罗国,晋罗国的士兵非常猖獗狂暴,专门抓貌美如花的女子进宫,现在各家各户的姑娘都不再出门,你长得甚是清秀,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苏意想起今天看的《宫廷野史》,好奇道:“老妇人,士兵为什么要抓少女进宫,抓给皇上当妻子吗?”
老妇人道:“那倒不是,抓少女是为了献祭给魔族的魔尊,好像叫楼知。大约五百年前,封承国为了得到瘟疫的解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好主意,将军府里的将军夫人为了百姓的安危,将自己献祭给魔尊,活活被大火烧成灰烬。从那以后没多久,百姓的瘟疫就不药而愈,后来人们为了感谢这位将军夫人建了一座庙宇,为她烧香祈福。”
苏意心想:这个将军夫人也太有面子了,天庭有那么多文神武神,有庙宇的也就寥寥几个神仙,很多功德极高的上神都没有庙,比如自己的师父朱清,就没有庙宇,他为三界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却没有任何回报,苏意心里在为朱清报不平,想着要不要下次偷偷到凡间给自家师父盖座庙,也让人们为朱清烧香祈福。
苏意没发现,站在旁边的吴影脸色铁青,浑身僵硬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那为什么么要将军夫人献祭,不让其他的人献祭。”
老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惋惜,道:“传闻将军夫人早有威名,是将军的得力助手,为百姓做过不少好事,能和将军出征打仗,能找出叛国奸细,能降服妖兽,还能为百姓治病,或许的是天妒红颜吧……”
封承国,苏意也听说过这个国家,那个国家是苏意沉睡前有的,按照老妇人的话,这个将军夫人是五百年前存在的人,老妇人估计也是从别那里听来的故事,居然那么如初如醉,把将军夫人说得犹如众星捧月。
苏意无奈,无意偏头看到吴影,发现他表情不太对,伸手紧紧牵住吴影的手,十指相扣,吴影反应过来,可是眼神依旧有些呆滞,苏意没在意,冲他回眸一笑。
“救命啊!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女惊恐地呼救声。
苏意转头看向少女尖叫的方向,面色凝重,眼神冰冷,松开握着吴影的手,摸着头上的倾桦,拿下来把它幻化成灵剑,快速移动到少女身边,发现旁边的都是蒙面黑衣人,苏意拿起剑和他们打起来。
天庭有规定,神仙不能和凡人发生争执,即使发生争执,也不能伤害凡人。
如果神仙不遵守规定,私自和凡人发生争执,互相打斗,用法术会收到法力反噬,被天庭发现也将受到很可怕的惩罚,所以苏意只能防守,不能和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几个黑衣人发现在苏意面前讨不到好,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身逃走,苏意本想追上去,想来这里还有少女,吴影也在,担心自己追上去两个人会有危险,只好作罢。
走到少女身边将她扶起,少女受了惊吓,哭得梨花带雨,拼命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
“呜,谢谢你......”少女哽咽道。
“无妨,下次出来记得多带些人,自己一个人很危险。”少女的眼泪犹如泉水般涌出,苏意唯恐少女的手帕不够擦,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你家住在哪里,我待会送你回去吧!”
“谢谢......”少女终于把眼泪止住了,眼圈依旧通红,苏意拍了拍她的后背,叫了一声吴影,二人陪少女一起回家。
送完少女回到家,苏意也没有继续逛夜市的兴致,拉着吴影回了客栈,把他硬塞进他自己的房间,在门外等了一会,确定吴影不会再出来之后,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苏意躺在床上,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听老妇人的意思,似乎是楼知要求他们焚烧妙龄少女献祭,可是自己印象中的楼知并不是这样的。虽然楼知不属于“正义凛然”类型,但也不是无恶不作,焚烧少女又不会给楼知带来什么利益。
以前苏意确实有听说过焚烧少女的事情,不过都是一些年老色衰的恶毒妇人会做的事情,焚烧貌美女子来炼制邪术,可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但楼知是魔族,魔族本来就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魔族的血还能治百毒,苏意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要焚烧貌美少女。
难不成是为了得到少女的肉体,这个也没可能,楼知要是看上哪个少女,直接让晋罗国皇帝把少女塞到他宫里不就完了,为什么要焚烧,凡人烧一下黑得跟煤炭似的,难不成楼知口味那么重,喜欢焦尸......
苏意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寒颤,拼命摇头,想把脑子里那些恶俗的想法摇掉,楼知怎么说都是自己师父的故友,还是自己好朋友阿绫的干爹,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别急着下结论为好。
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苏意决定放弃睡觉大计,起身大门房门往楼下走,发现小二还在打扫一楼的饭桌,还没有打烊,苏意拿了一壶酒,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跳到客栈的屋顶,坐在屋顶上喝酒,自得其乐。
想当年,苏意幼年时每每心情郁结,总喜欢独自到屋顶喝酒,喜欢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刚到清云山云顶阁时,苏意失常失眠,好不容易能睡着,却在梦中看到自己去世的爹娘,哭着喊着让苏意救救他们,烈火很烫,很难受,他们受不了。
因为梦魇,苏意精神状态极差,朱清给她喝了很多中草药,也不见成效,乔楚娇跟朱清提议,让朱清去找掌控梦境的周阻上神,在苏意再一次做梦时,乔楚娇换上一身粉色衣衫,幻化成苏意母亲的样子,出现在苏意的梦里,告诉她,自己很爱她,不要继续自责,好好活着,爹娘都会在天上看着她。
从那以后苏意没再梦魇,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坐在屋顶看星星,想着爹娘肯定在天上看着自己,遇到困难要努力挺过去,不要放弃......
很多年以后,苏意才知道当年自己梦中的那个人是乔楚娇,对乔楚娇的尊重和喜爱也日渐增多,不过喜欢在屋顶看星星的习惯没有因此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