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二天一大早,两位警察来敲我们家的门。我想这世界上的事,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我哥也很疑惑,他首先查看了警察的证件,毕竟这种和警察面对面的事,还是认证清楚比较好。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在我哥的背后,那两个便衣警察一直盯着我看。
“是这样的,我们是来认证一下二十年前拐卖儿童的案件。请问这位是你妹妹温露吗?”那位警察再次的看着我。我哥慢慢把我拉到身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既然我就是温露,那应该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走到我哥前面,虽然没有勇气,但还是觉得逃避可耻。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能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看似温和的警察说。
“可以在这里说吗?”我问。
“还有些程序要走,警局方便一些。”
我回头看了眼哥哥,他皱着眉,我对他笑了笑,转过身跟着警察走了。
我哥跟着我去了警察局,他们问了我一大堆问题,我从哪里来,父母是谁,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所知道的就是现在所知道的一切,我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也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二十年前因为北方某个村子里曾发生过几件人口失踪案件,他们通过人贩组织顺着就找到了我,也就意味着,我曾经所以为是我的生父生母,他们原来也只是我的收养人,所以说人生是孤独的旅行,比如途中遇到这种事,哭笑不得。我协助他们做了亲子鉴定,他们只是猜测我可能是其中一个失踪的小孩,我想即使如此,也没有做好准备见我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如果还没到时机就拉下滑翔的羽翼,那会摔的很痛。
我哥只是静静的在旁边看着,即使是在人生中经验丰富的他,也还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做完亲子鉴定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想说话,我们生活中遇到的各种事,都会被推着走,为了让我们的记忆干净整洁。我己经忘了哥哥要离开的事实了,所以在他要走的那天早上我睁开眼睛想到这个事实而着急的走向他房间的时候,我甚至连门都不敢打开,我似乎确定他走了,所以当时在门外靠着墙角哭。
“怎么了?”
直到我听到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我才转过头起身去抱着他。我想也许是我最近太敏感了。
“我以为你走了。”
“暂时不会了。”他抱着我,成为了我唯一的依靠。
事情已经发生了,哥哥给父母打电话问事情的真相,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希望我们能回家一趟。所以我和哥哥回了一趟老家,见到了我的所有养父母。这是个不用想都能知道的可笑场面,我是受害人吗,我该怎么定位自己,当我们面对面坐着,我倒是像旁观者一样坐着,从未有过的冷静。
他们都略表歉意,所以彼此难堪,只是有一个不能否定的事实是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像个横跨了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的另类居民,我是一棵悬在空中的树,没有根。
当初我是被人贩子偷来卖到这里的,当时接收我的人就是我以为爱我如生命般的人,他们需要一个女孩子,因为当时家里已经因为流产了一个孩子而闹的快离婚了,所以,我也算是安家落户了。事实上我并不是不知道中国在八九十年代贩卖妇女儿童的人贩有多猖狂,小时候听别人说过,多半是卖到外省,由云,川,贵这几个省卖到河南河北山西等等这样的例子,只是没想到,我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这似乎都成了我记忆的一部分,对于被拐买的妇女儿童来说,这一点儿也不亚于美国的黑奴买卖,我算是运气比较好的吧。
然后呢,既然当事人都在场,所以我的养父母当时正式说明,当初是因为听了这个传闻,所以才找到了我,他们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毕竟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而买我的父母是怕我远在他乡的亲人找来嫌麻烦所以做成了这笔买卖。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太多可以抱怨的话,毕竟我过得很好,衣食无忧,接受了高等教育,能在社会上立足,能够发表自己的观点。可是裂缝已经有了,就算再治愈也无济于事,我天真的以为所有人对我如获珍宝,可是也只是一件商品而已。可是我很平静,我怕越是由于这种我心灵上的平静,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意想不到的袭击,因为我发现我慢慢的在孤立自己,我想远离我曾经接触的每一个人,我怕我自己意识到我自己是一个被拐卖孩子的这种事实,我怀疑大家可能从没爱过我,因为我不是他们任何人亲生的孩子。而另一方面,我要等亲子鉴定来证明。我在祈求,祈求我的父母永远也找不到我,我也在祈求,让我在有生之年见见我真正意义上的父母。
这场对话不仅拉开了我熟悉的人,对于我最熟悉的哥哥,我觉得如今站在他的身旁,也是有距离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荒谬的谎言。
那天结束了谈话以后,我走出房间,走在了天地之间,头晕目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此刻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比较好。哥哥就跟在我身后,他全程都像是等我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别离开我。
“你别跟着我。”我头也不回的对他说出这句话,其实心里很想告诉他,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你能理解吗?
他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向前走。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看了看他的脸,心里想着回哪里去,哪里会有我能够称作家的地方。
我哥只有喝酒以后话会特别多,他似乎很擅长观察别人,所以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管如何变,你就是你,而我是你的家人,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这件事是我父母对不起你,但是我又十分庆幸遇到了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不要想太多,你脑子本来就不好用。
“明天回去吧。”我说,实在也笑不出来。
“好”。
人们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关上一扇门,肯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而我的那扇窗,可能就是温洋吧。
那天晚上,我的养父母对我说,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是他们的孩子。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哥走了,天下起了蒙蒙的小雨,我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烟雨朦胧,这个时刻最容易对未来产生迷惘。
前几天我给王先生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回老家一趟,不能上班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想就此辞职,也好捋清关系。他说没关系,让我把事情处理好再说。
我哥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只是偶尔看看我,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有些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我想我现在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吧,被人推着走的感觉很累,所以我尽量自己打起精神来。王先生打电话过来,我看了很久屏幕,不知道该不该接。
“温露,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王先生问。
“呃,没事,我明天上班,不用担心。”当时我哥在旁边,我很怕会说错什么。
“你回来了吗?”
“嗯,在路上。”
“好,那我下午再给你打电话。”
“好。”
接完电话我瞄了一眼我哥,他始终沉默不语。
我哥送我回家以后就去了公司,说有一些事还需要处理,然后走了,到了门前又转过身问我。
“我很快回来,晚上咋们俩涮火锅”。
我笑了,他也笑着走了。
我刚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王先生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是否安全回家,同时他问我能不能跟他出去一趟。说是酒店的一些事,比较着急,我当时挂了电话就出去了。连电话都忘了带。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在楼下等了。
他看到我,下了车,然后到我面前说。
“好久不见了。”
我勉强笑笑。
上了车,我们就直奔一家礼服店铺,他说今天是酒店成立二十一周年庆,晚上在酒店有一个晚会,希望我能陪他一起,我也没法拒绝。
店铺里面的人是认识他的,我在里面试衣服的时候听到外面在说关于我的事,关于我如何勾引上司成功入职……
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心想挑一件衣服,赶紧走了。不过这话被王先生听到了,最后他打电话给老板,意思是停止所有的合作。
当时店长出来道歉,王先生拉着我走了,所以关于礼服,是王先生后来叫助理私人定制了一套送到酒店的。一开始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我以为就是一个简单的酒店内部工作人员进行的简单派对,没想到连邀请名单都有三大张,我在王先生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快到六点了,突然想起我哥的话,他会不会回去了?
所以我拜托王先生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他不是去澳洲了吗?”
“因为一点事,所以推迟了。”
“哦,是这样啊。”王先生若有所思。
所以他打电话让我哥也过来,说我也在这里。
“时间差不多了,跟我走吧。”他示意,让我挽着他的手。我一一照做了。
到了舞会现场,几乎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哥还没赶到,我想松开王先生的手,可他抓的狠狠地。所有人认识他,所以在眼睛还没瞎的情况下,自然会看着我小声猜测。半个小时后舞会就正式开始了,王先生上台讲话,大家都坐在下面,我看到我哥到了,他也正看着我,同时耳朵里传来王先生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王舒克,感谢各位来参加今晚的舞会,感谢大家见证了酒店二十多年的历程,感谢酒店所有的员工,你们用服务和时间给酒店镀金,感谢你们的相伴。今晚,对于我来说,更是人生的一个重要时刻,我空窗多年,终于找到自己心仪的人,她是我的伙伴和挚友,温露小姐。他说出来这句话,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我不断找我哥的踪迹,他早就不在了。
而这时,王先生已经站在我面前,他在众人面前拉起我的手走上台,众人一片哗然,皆小声议论,我是谁?我是谁的女儿?我家里是干什么的?我长得怎么样?和王先生配不配?这些话像巨雷一样进到我的耳朵里。我向后退了一步,但王先生还是紧紧拉着我的手。
“所以在今晚这个重要时刻,我想告诉她,能不能嫁给我。”
王先生在我耳边悄声的说“对不起,事先没跟你商量。”说完他就已经拿着戒指跪下了。
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傻笑。手心吓出了汗,我依然希望有人能打破这一切,可是鬼影都没有。我看着台下的人,看着王先生,然后接过了戒指,王先生给我戴上戒指以后,我苦笑着紧紧的捏着手出汗的手。下了台后,我告诉王先生我去洗手间,他松开我的手的瞬间,我大步离开,悄悄的跑到外面透气,心跳的很快,我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因为呼吸有点急促,导致呼吸困难,外面下着雨,我尽量站在雨中保持清醒,我看着手上的戒指,心情十分复杂,突然一件上衣披在我的身上,我回头看是我哥,然后整个人松懈下来,抱着他哭,也许最近压在心里的事太多。
“跟我回家吧。”
他拉着我的手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听了王先生说的话了,也许他听到了。
回到家一进门,我哥就去我房间拿了睡衣给我,让我快点换上,真是全身都湿透了,顺便在里面泡了澡出来,我哥也换了件衣服,我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漉漉的,我哥拿着毛巾坐在我旁边给我擦头发。
似乎我们彼此都感觉很尴尬,空气中安静的空气一动也不动,只听得见我们的呼吸。
“温露。”
“嗯?”我转头看着他,
他慢慢凑过来紧挨着我的耳朵。我当时的手紧紧的抓着睡衣,脑子里突然气血上涌,我想我最近变化太大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你记着,你永远都有我。”
他在我的耳边很温柔的说出来这句话,我只是点点头。
“王先生今天晚上向所有人宣布要和我结婚。”我低着头说着。
我哥放开了我的手,然后站起来走向厨房,什么也没说。
不久王先生敲门,我哥开的门,王先生看到我。
“是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没和你商量,你生气了?”他说的很轻,像一片羽毛在空中飘。
我还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他的时候,我哥已经回答了。
“是,你吓到她了。”我哥双眼凌厉的盯着王先生,说的那么的坚定。
王先生转眼看着我,空气凝固了几秒。
“我说的是真的,我一开始就是朝着结婚去的,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太会照顾人,但是我会尽力的去学,我不跟你商量,就是因为我怕你会不答应。”
“王先生,你不该这么冲动?”我说。
“时间久了,你会接受的。”王先生说完就离开了。
“你怎么不答应他?”我哥背对着我说。
我没说话。
第二天我收到了亲子鉴定表,我想不出意外我就是吧,所以我看了以后很平静,这种结局我早就在夜里翻来覆想过很多次了。我的确是个冒牌货,我想那个人贩可能手里经手的孩子太多,他都搞糊涂了,这听着是多么的残酷而好笑,所以那些警察也没再找过我,我的生活看似又回到了从前。
第二天我去酒店辞职,可是人事部的人不允许,因为说时间没到,我签的是三个月的实习合同。去找王先生的时候,他说不行,必须要按规则办事,虽然我能用法律维护权益,但是毕竟他是王先生。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能熬过去就先这样吧。我当天跟着他出差去了澳门,这是作为他的助理最基本的职责,可能他还在生我的气吧,路上话很少,对我也很冷漠,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跟我说一些话,在我因为飞机颠簸的时候有些不适,他拍了拍我的肩,递给了我一杯水,在澳门需要住两天,当晚他来找我。
“听说你和温洋去马来西亚的时候还住在一间房子里。是吗?”
“因为那次刚好酒店房间不够了。”
“你和温洋不是亲兄妹对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我很羡慕他,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他说。
“我感谢我哥,也很感谢你。”
“你为什么当初要陪在我身边?”
“因为你是我哥的朋友。”我说。
在澳门的时候,我给哥发短信,告诉他一声,以免他担心,他知道我来了澳门,让我注意安全。我晚上跟王先生出去逛街的时候给我哥买了一件礼物,一个真丝的蓝色手帕,当时王先生在旁边,他什么也没说,买了一只手表,说给我哥买的礼物。
澳门夜晚的海风吹得很含蓄,我和王先生走在外面,他对我说了很多话。
“我爸爸的婚姻是失败的,我妈病死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在她身边,他只知道忙酒店的事,从来都不会关心家里的事,我妈对他该有多失望。所以,我的婚姻,一定要幸福,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我看着他被霓虹灯映成彩色的脸,很温柔,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与我无关,我该说些什么呢?看着他的脸,我能告诉他我从来没喜欢过他吗?我可能喜欢过的,可是我慢慢变得理性了,我很清楚什么叫爱,什么叫好感。
“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我没有非凡的容貌,没有聪敏的头脑,没有显赫的身世。
他很调皮的捧着我的脸,笑着说。
“因为你傻。”
“也许我们只适合做朋友。”我并不理会他的调皮。
我很认真的看着王先生,尽管他眼睛里是对我很多失望。我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看着他的脸,努力的让自己去面对他。
那天晚上回去看见酒店的房间里多了一束玫瑰花,是蓝色的。我不知道自己曾经告诉过什么人,我喜欢的是蓝玫瑰。我问过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说是一名男士打电话过来拜托他们准备的,他们不知道是谁。
我想也许只有王先生会这么做吧。
不过第二天我问过他了,他说不是,第二天见了几个酒店的供应商后,确定了一些后续事宜后就回家了。
下午上飞机之前我就给哥打过电话,我告诉他今晚可能会很晚才到,不用来接我了,他当时说他还有工作,也没想过来接我。
可是我下了飞机,还是看到了他的身影,王先生说送我回家,可是,当他看到我哥后就怂了怂肩。
“好吧,明天再见。好好休息,可以晚点上班。”
我点点头,看着王先生强大的身影,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和我哥的交情什么时候变成陌路的,我希望能够改变什么。
我哥看到我的时候,首先会怪怪的一笑,这是他对我最特有的待遇,以前我说过他的脸很严肃,才会有这种结果。
“你不是有工作吗?”
“你是大小姐,你还没到家,我再多工作也要来迎接。”
“那辛苦你了。”我顺口说了一句。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你呀。”
“哈哈”。
“笑什么,回家吧。”
如果说,我此刻会因为这种很特别的理由而变的特别的依赖,该怎么解释呢。
回到家,洗了澡以后,我让哥给我吹头发,他说好。然后我和他站在卫生间里,他比我高很多。
“暖风吹着吹着就倒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你还是站着的。真行。”
这是第二天他对我说的话。可是我也不记得了。
我大概算了一下,与王先生酒店签署的合同还有10天就结束了,考虑了很久,我向伦敦大学投了申请,我想继续深造,我以为这是独一无二的万全之策。
很奇怪的是王先生最近总是会出差,而且会带着我,几乎是刚到一个地方,办完事,继而会转到下一个地方。他特别奇怪的是,把所有的大小事宜全部扔给我,除了见客户,一些酒店的供应量和材料选择全都交给了我,可能是最后几天了,而更加严格吧。
在兰州的最后一晚,深秋的北方,很有大漠孤烟直的苍凉,王先生开车带我去了临近沙漠的一个地方。
“多看几眼吧,回去了就看不见了。”
晚风带着寒意,吹着我飘扬的头发,他拿出围巾套在我的头上,只露出脸来。
“谢谢。”我说。
“明天回去了,你就不会再出现了吧。”
他眼睛清澈的看着我,我想明天回去以后我就走了吧。
“我点点头”。看着明净的天空。
他突然又捂着我的头,紧紧的抱着我,不知道这旷野的苍凉能否因为这个拥抱让他感到温暖。
可是我此刻能够知道我哥因为我而彻夜未眠吗。世界上的每一刻都在发生变化,一些人会不会因为深夜想着一个人翻来覆去而睡不着觉。
按王先生所说,第二天我的确会正式的结束在酒店的一切工作,所以回去以后到酒店交接完工作我给哥打了个电话,想要为新的生活进行庆祝。
“哥,我辞职了。”
“是吗?恭喜。”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好吧,今晚吃火锅。庆祝一下?”
“庆祝一下。那我在你们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买菜。”
“现在才两点,你上来吧。”
“可以吗?”
“嗯。21楼,算了,还是我下来接你吧。”
“哦,那我在这里等你。”
对于人类这种群居动物来说,进化到我这个样子,实属不易,不喜欢太吵,不适应孤独,所以两个人的状态还是恰到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