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专门掌管死人的阎王。”
炎热的夏夜,随着沈绪故作阴森的话语,霎时间仿若阴风阵阵,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度。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望着沈绪,剑依旧架在沈绪的脖子上。
沈绪有些无奈,不都说古人迷信吗,而且离朝还流行祭祀,为何柳山青一点都不害怕,是她胆子太大了,还是阎王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她压根就不相信?
沈绪没有多作纠结,他提起阎王,本意就不是为了吓柳山青,而是为了给自己的伤势痊愈找一个听起来合理的解释。
“具体经过是这样的,我在替你挡剑,中毒失去意识后……”
沈绪故意在“替”“挡剑”“中毒”这类词语上加重语气。
“我很快便又苏醒,但我发现我周遭一片漆黑,我尝试过叫你,但没有回应,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那种孤独感,你能理解吗?”沈绪故意表现出一副凄惨模样。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里待了多久,我一直在黑暗里走着、寻找着,想要找到光,找到同伴。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我疯了似的往那边跑。”
“当我跑到那的时候,我发现我来到一座城池,里面的城郭宫室跟赤乌县一样,不过比赤乌县要豪华。”
“那里的人都很矮小,身高都跟八九岁的孩子一样,有着成年人的样貌,似侏儒,但没有侏儒的违和感,就好像他们就该那样。”
“太阳照在他们身上,地上不会有影子。他们走路也不跟我们一样,脚踏实地,而是蹈空而行。”
“我问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柳山青冷冷的看着沈绪。
“阴间,是人死之后会去的地方。我当时就绝望了。后来来了两个阴差,他们将我带到一个类似衙门的地方,但坐在堂上的不是狱掾、县丞,而是一个戴着冕旒的男子,年七十余,容貌方严。看到他,我感觉像是看到了皇帝。”
“然后,他们在问得我的姓名、籍贯后,说我阳寿未尽,为何会来到于此。我当时就懵了,我哪知道我怎么会去那里。后来他们似是找到了什么原因,也是自那之后,他们将我当成贵宾一样对待。”
“特别是那个好似皇帝一样的阎王,对我的态度好的不得了。不仅说会亲自送我回来,还说会帮我治疗我的伤势,还说要送我一场大造化。具体是什么他没说。”
“我试着问过,他就跟我闲聊,还拉着我唱歌。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唱的,我唱给你听啊。”
“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弹成了八两八哟,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弹成了棉被那个小子要回家。哎哟勒哟勒,哎哟勒哟勒,弹成了棉被那个小子要回家,那个小子要回家!”
“神奇的是,当他唱完这首歌后,我的面前就多了一张棉被,然后棉被自动飞到我身上,再然后,我就醒了,回来了,看到了你。”
“我中的毒和背上的伤,也许就是那张棉被治好的。”
沈绪看向柳山青,柳山青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绪,这让沈绪不禁心里没底。
“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离奇,像是假的,但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沈绪不知道的是,柳山青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柳山青现在很害怕。
她本是就一个胆小之人,从小就怕夜风,怕虫,怕许多许多东西。
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她从小就被母亲、老师教导,就算再害怕,也要强作镇定。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幅模样——表面淡定,实则怕得不行。
简言之:冷怂。
其实早在沈绪故作阴森的说出“阎王”二字的时候,柳山青的心便跳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的心脏抓住。
尽管柳山青不知道“阎王”代表了什么……
随着沈绪又说到阴间,说起阴间的人、阴差、阎王时,柳山青只感觉到她的小心脏好像要被人捏爆了。
特别是当一阵晚风吹过时,柳山青差点叫出了声。
好在常年的压制、训练,让柳山青及时将叫喊的冲动压了下去。
还是那句话,人可以怂、可以害怕,但一定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别人知道。
也因常年的训练,使得柳山青即使再害怕,也可以理性的思考、决策。
没人知道她为此付出过什么,吃了多少苦,但好在……她终于习惯了。
所以此刻,柳山青固然会为沈绪所说而感到害怕,也在思索沈绪所言之事的真实性。
理智上她是不相信的,但情感上她是相信的。因为她从小就认为这世上一定是有鬼。
最终……柳山青收回架在沈绪脖子上的剑:“棉被呢?”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沈绪重重地松了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柳山青随后又问起了有关阴间的事情,沈绪随口说了几句,问起人头的事。
“他是白天的刺客?”
柳山青点头。沈绪走过去,揪着人头的头发,将人头提了起来,摆出一副端详的模样。实际上沈绪正在趁机吸取人头里的能量。
随着能量的入体,沈绪顿感一股暖流在身体中流动,十分舒适。
柳山青见沈绪提着人头,竟面露舒适之色,不由皱眉,心想:这人提着人头,竟然还露出那种表情,真可怕,一定是个变态。不过我记得他之前被人砍了一剑时,分明都害怕的哭了,连说不想死,怎么现在却……是因为他去了一趟阴间,就变成了这样?
紧接着,柳山青又听见咕噜噜,好似肚子叫的声音。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应该是来自沈绪那边。
呀,他不会是想吃人头吧。
沈绪自是不知柳山青会如此想他,他此刻沉浸在吸收能量的快感之中。而那些能量在入体后,都涌入某个黑影之中。
由于数量太少,沈绪若不是和黑影联系紧密都发现不了。
除此之外,沈绪自身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得到了一种能力。
他的头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无伤接下任何向他攻击的招式。也可以说,不管谁想打他,用什么东西打他,最终都会被迫去攻击他的头。
唯一遗憾的是,每次接下攻击后,视攻击威力,沈绪会掉一定的头发,且落发的地方不会再长出新的毛发。
这让沈绪略微有些惆怅,不过更让沈绪惆怅的是,他发现刚刚吸入的能量,竟然有溢散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沈绪看向柳山青,柳山青身上有黑影气息。
沈绪有种感觉,只要弄清楚黑影气息的来源,再将其吸收掉,便能阻止能量溢散。
随即,沈绪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之前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