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歌接收到信号,笑了一下,“不怪邢耀,是我自己白天喝多了咖啡,睡不着起来走走,然后就碰到了做贼似的他。”
江烬寒一手抱过鱼晚歌手里的文件,一手牵着她的小手,把她拉进了房间。
邢耀正下意识地要跟着一起走进房间,突然就感到身上一冷,江烬寒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凌厉地转头看了邢耀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对着被关上的房门,邢耀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他真的只是习惯了少爷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而已。
看来,他以后还要习惯,少爷以后会经常抛弃他的日子了。
江烬寒把手中的文件放下,双手插胸,依靠在办公桌前,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
一双墨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更加的幽深,“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梦游吗?”
鱼晚歌,扫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回瞪过去,“那你呢?大晚上的不睡觉,是要和你们公司的员工争抢当劳动模范吗?”
江烬寒一噎,这话让他怎么回?!
一整个江家都是他的,谁要当劳动模范了!
“回去,睡觉!”江烬寒把桌上的文件一盖,推着鱼晚歌就往外走,劳动模范谁爱当谁当去!
鱼晚歌回到自己房间,转身关上门之前,悄悄给站在客厅墙角的邢耀眨了眨眼,邢耀则不动声色给她回了一个赞。
江烬寒把这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常年笼罩在他眼里的浓雾消退了下去,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们所愿,睡觉去吧!
……
安城飞往菁城的班机按时抵达。
鱼晚歌刚走出机场,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提醒,鱼晚歌放在拒绝键上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接听了起来。
鱼晚歌还未来得及开口,电话里苏祁连的声音就更被倒在地上的弹珠,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鱼晚歌,你现在马上给我到天凌医院来。”
“有什么事吗?”鱼晚歌真想不明白,她跟外婆生活的这十多年以来,苏祁连就跟忘了有她这一个女儿一样,从来都是对她不管不顾。如今突然找到她,又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爷爷住院了,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是苏家人,就赶紧给我滚过来。”
鱼晚歌的手指颤了颤,“好,我这就过去。”
今天如果是苏祁连住院了,鱼晚歌完全可以做到置之不理,但唯独对苏家的两位老人,那是她对苏家坚硬的心里唯一仅存下的一块柔软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天凌医院,鱼晚歌甚至都来不及跟江烬寒打声招呼,就打开车门奔向了住院部。
江烬寒眯了眯眼,见鱼晚歌始终没有回头的预兆,一股寒气渐渐萦绕在车子里。
邢耀在前面暗暗搓了搓双臂,车里明明暖气没坏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鱼晚歌速度很快地找到了苏进坤的病房,原本放在门把上的手,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多年未见到苏进坤,鱼晚歌却突然害怕打开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可能是近乡情怯,也可能是害怕重蹈覆辙。
上一世,鱼晚歌时隔多年以后,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爷爷的时候,就是他在病床上被宣布死亡的时候。
爷爷的死,成为了鱼晚歌后来很大的遗憾。
在苏家,有很多人对她不好,但在她被陈雅茹虐待最严重的时候,是爷爷奶奶把她带离到了乡下,亲自抚育了她两三年,直至最后外婆亲自把她带走。
在那几年的时光里,爷爷奶奶对她说不上有多亲近,却最起码给了她口饭吃,教会了她一些东西。
如果不是爷爷奶奶的话,鱼晚歌想,她最后可能都坚持不到外婆来把她带走吧!
鱼晚歌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将过去的过往全部封尘到黑暗当中,关了起来。
再推开门时,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
听到推门声,病房里的人齐刷刷都把目光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鱼晚歌也不管那些人,眼睛直直地盯着病床上坐着的苏进坤,脸色看起来有些差,但精精气神还不错。
鱼晚歌从接到电话就一直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切都不晚。
“爷爷……”
鱼晚歌哽咽着声音,快步向病床上的苏进坤走过去,然后又克制地在病床前止住了脚步。
苏进坤眼神欣慰,多年不见,看来这个孙女是真的长大了。
“要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还不想来了?”苏祁连一出声,就打断了眼前这段短暂的温情。
鱼晚歌直起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苏祁连,“我不知道爷爷病了。”如果她知道的话,她早就来了,又何必他们通知。
“嗬,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自己爷爷病了,你身为孙女却不知道反倒要我们通知了才来,该反思的难道不是你自己才对吗?”陈雅茹在一旁忍不住开口。
她最讨厌的就是鱼晚歌无论被她怎么打压,永远挺直脊背,一副自己没有犯错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
鱼晚歌忍了忍,“我为什么会不知道爷爷生病了,这个原因难道你们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当年如果不是苏家容不下还是一个小孩的她,外婆怎么会把她接回鱼家,让她彻底和苏家断了关系。
按说她离苏家越远,陈雅茹难道不是应该更高兴吗?现在陈雅茹又哪来的脸来责怪她对爷爷不够关心?
而且是在上一世,他们直至爷爷去世的那一刻才通知她来见最后面,她就不信这次他们会这么好心,让她到爷爷面前来刷存在感!
想起过往的种种,鱼晚歌忍不住捏紧了放在身侧的双手。
陈雅茹被鱼晚歌的话噎住,一时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把她气的指着鱼晚歌,你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终,还是苏晴雪看不下,站了出来,“姐姐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妈妈也是太担心爷爷的身体,一时情急才忍不住说你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