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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里雪(五)

大堂里的墙壁漆黑,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怎样。

一个小小的木桌上,是一成不变的一个酒碗,隔得远看不清楚酒碗的成色,不过有些暗淡。

女子坐在桌子旁边,与念疾她们遥遥相望,不过她并不能看见念疾两人。

念疾抱着洛儿,走进了那个大堂。

她们并没有在雪地上留下足迹,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

念疾和洛儿待在火炉旁边,洛儿有些可怜的看着地上的小男孩。

因为灯火昏暗,所以小男孩的神情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但是依稀看得出来他紧促的眉头和瑟瑟发抖的身体。

那个女子解下自己的斗篷,朝小男孩走了过来,给他披上。

门只关了一扇,风雪从另一扇没有关的门处刮了进来,女子触及到男孩抖动的身体,反应过来什么,她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起身把门给关上,去而复返,来到小男孩身边。

“唔……冷……嘶……”小男孩并没有因为女子的这个动作好多少,他一双枯瘦的小手死死的拽住女子红色的斗篷。

小男孩的身子很小,斗篷刚好可以将他盖的严严实实。

门被关上了,屋里的光线更暗了,只余火炉旁能够看得清楚。

女子冰霜一般的脸和眸子被火光柔化了几分,她的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一寸寸移到小男孩紧促的眉头上,随即她伸出纤长莹润的手指,用指腹轻轻的、一次一次、缓慢的抚平小男孩的眉头。

似乎被女子的体温软化,似乎被炽热的火光融化,小男孩如同冰峰一样坚固不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呜……呜呜……不……呜……不走……”小男孩呓语着,眼泪就从他紧闭的眼睑里流了出来。

原本卷而翘的睫毛被打湿了,如同蝴蝶的翅膀被雨水打湿,在一个劲噗通。

他的睫毛每颤抖一下,眼睑处被火光投射的阴影就跟着动一下。

女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她似乎习惯了冰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行动,在最初的手指停顿之后,她果断收回了手指。

她这是在干什么?施舍怜悯吗?

女子有些自嘲,站了起来,娉婷玉立,一股清冷自她身上散开,似乎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她的下颌裸露在面具外面,金色的面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肌肤冰骨玉肌。

“额……呜……”小男孩似乎感觉到了女子散发出来的寒气,呜咽了一声,又一次抓紧了斗篷,他小小的手抓的格外紧,似乎这件斗篷能够让他觉得安全温暖。

“我……”小男孩张了张唇,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起皮干涸的嘴唇上下触碰,后面的话听不清楚,因为声音太模糊太小了。

火光照映他巴掌大的半张小脸上,显得他气色红润了一些。

“呜……冷……”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男孩缓缓睁开了他不知道颤抖了几次的睫毛。

睫毛帘子睁开,漆黑滚圆的眼球湿漉漉的,跟刚哭过一样。

他眼神有些迷糊,可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可爱怜人;这个样子像极了冬眠刚醒的毛绒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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