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用过早饭就去了洛河会的会场,因为离得不远,墨宇和琉璃决定步行前往,琉璃本就习惯了走路,并不觉得怎样,况且还有墨宇在身旁给他讲些凡界的见闻,不一会他们就到了会场。
两人刚到会场就看到一个身着玄衣的人前来迎接,来人看到琉璃,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恢复了神色,禀明了已经安排好位置,带着他们二人落座后就离开了。
玄衣人离开后,琉璃忍不住问道:“这个人是谁?他好像认识我一样。”
墨宇淡淡说道:“他是方毅,这次出行前我没告诉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琉璃看墨宇不想多说,便向四周看了过去,他们所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小亭子,除了面前之外,其他几面都用竹帘挡着,这竹帘可放可卷,充当了软墙,除了他们之外,每相隔两丈的地方都设有这么一处小亭子,这一排亭子后是些凉棚,凉棚里设有桌椅,凉棚所处的地势比小亭子高些,刚好不被阻挡视线。
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是人们自行搭建的观台,但无论是哪里,都已经坐满了人,琉璃收回目光,看到面前的桌子上,茶水点心也是一应俱全。再看看面前,地势空旷,不远处是昨天的水瀑流下来汇聚的洛河,若是不知道这是以武为会,这布局阵仗倒像是一场露天的表演了。
墨宇已为琉璃斟好了茶,琉璃一面品着茶香,一面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这时一声琴音轻轻飘来,一群白衣子弟徐徐出现在洛河前,伴着琴音,眼前的近百人衣带飘飘打起了拳法。
他们每个人都表示恬淡,有的闭目,有的眼神空远,外人看起来他们的拳法整齐划一,但内行却看得出,他们每个人的拳都有着自己的理解,有的人更柔和些,有的人更有力量些,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打得却是真正的柔中带刚,他的拳法不仅让人赏心悦目,还会随着音乐风势渐渐变化,看到最后,琉璃觉得这一众人的拳法似乎都是出自于他。
墨宇看出琉璃眼中的欣赏,轻声对她说道:“这个人就是他们太极派的掌门,十七岁时自创了这套太极拳,二十五岁成立了太极派,如今已经是九十岁了。”
琉璃听后很是感叹,这凡人虽然已经九十岁了,但放到他们仙界也不过是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他能在那么年轻时就创了这么一套拳法,还能将自创的门派发扬光大,实属不易,而且这拳法很是精妙,琉璃觉得,并不比他爷爷的那套差,也难怪墨宇竟会赢了自己。
琉璃一边看着一边在想,这样的一个人物,在这凡界,只活区区百年,就要去转世轮回,未免太可惜了,但这就是凡人气运,她也无可奈何。
一段太极拳结束,一行人都是泰然自若的慢慢离去,不一会,又有几十人手持长剑,这次配的是笛音,墨宇在旁边说道:“刚刚的是太极拳,现在的是太极剑,下午还有太极扇,不过要变不离其宗,你一看便知道了。”
有了墨宇在旁不时指点,琉璃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随着一声笛音收紧,一众人都收了长剑,又是泰然自若的离开了。
这一上午的时光就这么匆匆流逝了,用过餐后,墨宇又带着琉璃回到了会场,下午上场的便是那太极扇,太极棍,观了这么一天,琉璃已看出了这太极的精髓。
无论是拳法还是借助器具,都是含蓄内敛、连绵不断、以柔克刚、急缓相间、行云流水的拳术风格,而在众多子弟当中,又以意、气、形、神逐渐趋于圆融一体的为至高境界,琉璃明白,想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对于武德修养的要求同样很高。
也难怪习这太极之术的子弟大多都是神色淡然,他们都很沉醉于自己的习演之中,仿佛周围并没有什么观众,观了这一天下来,琉璃已经很明白这太极派掌门的意图,他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锻炼弟子心性,让他们更好的领域这太极的真谛。
洛河会一共两日,第一日是子弟们平时练的功夫,第二日就是擂台赛了,弟子们轮番上阵,分成好几个台子,每个台面上都是由两人开始,剩的留下,败的离开。
琉璃看了几场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虽说这“赛事”是剩的留下,败的离开,但基本没有“常胜将军”,每个胜利者都不会在台上连续超过三或四场,而且他们也没有放心思在赢上,而是在与对方过招的时候不断吸收和调整自己的招式。
这明显就是在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一旦有所得后就不再恋战,泰然离开,琉璃自幼学武,很是明白习武之人对胜负的执着,没想到这太极派的区区凡人,竟能看透输赢,不以争个第一为目标,只关心自己是不是能在与对方的交手中学到新的东西。
这样的心性,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而且这太极还有一个特点,就说昨日他们的功夫,一招一式,竟不是为了在对决中打得多标准,那些招式只是这太极派的一种形式,真正使用时则要靠着本心,若你执着于招式反而不会大成。
只有在通过日日练习后将招式忘的越干净,才越能与其融于一体,洛河会只开两日,琉璃却觉得时光匆匆,意犹未尽,回去的路上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心得和墨宇分析。
没想到两个人在对太极的理解上出奇的一致,在墨宇的提议下,琉璃竟萌生了想将太极和她爷爷的拳法融合的念头,虽说这两套拳法看起来是相并相克,但只要取了两者的精髓,加以调整,定能创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拳法。
琉璃和墨宇越说越兴奋,简直迫不及待就想将这套拳法创出来,还好回去很顺利,两人在天将黑时就赶到了住处。
墨宇早已安排好了饭菜热水,供琉璃使用,两人用餐时约定了明天一早就去书房商讨拳法的事,这两日在洛河虽说只是当观众,但琉璃时时将注意力放在观察学习太极精髓上,泡过热水澡很快就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琉璃和墨宇先是在书房梳理了自创拳法的心法,后又在竹林不断探索改进,终于在最后一日傍晚将全套拳法完成了。
其实到了最后,这已经不仅仅是拳法,而是一套将自己兵器融于一体的全新招式了,不用兵器赤手搏斗时将气息加在拳上,持有兵器时将气息赋予兵器上。
琉璃的烈阳和墨宇的青霜都有变化之能,烈阳可以变成鞭子、多头钩或网,青霜则可以变化出无数分身,形成剑阵,正好取了琉璃爷爷所创拳法的无穷变化之长,而在使用中,他们又将太极形散神不散,无招胜有招,四两拨千斤的优势融入进去,这样一来,在真正应用时就能让对手分不清虚实,探不到招式变化。
因这套功夫是两人在竹林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到了最后,琉璃不禁觉得,她和墨宇简直就是太默契了,如果他们二人合力使出这套功夫,再结合各自的修为兵器,恐怕就要天下无敌了。
那时的琉璃还不知道,兵器使的再厉害也只能对付有形之物,对那无形的存在,就好比轻风吹大石,毫无办法。
就在两人合力完成最后一招后,琉璃的兴奋之情再也抑制不住,她满脸骄傲的对着墨宇说道:“墨宇,我们也能自创一派了,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这凡界果然不白来。”
墨宇看琉璃如此,也很开心,说道:“即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之前还怕这次的凡界之行你不喜欢。”
琉璃继续高兴的说着:“喜欢喜欢,这几日过的比我之前几百年都精彩,尤其是今天我居然也能有自创的武功了,虽然比爷爷当年晚了好几百年,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说起来这些都要谢谢你呢。”
墨宇听琉璃说要谢谢自己,突然有点说不出的落寞,但琉璃此刻这么高兴,他赶忙掩饰住心情,面色如常的说道:“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这几日我也收获不少。”
琉璃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发现墨宇一闪而过的情绪变化,她忍不住拍着墨宇的肩说道:“这套功夫是咱们两个合力创的,墨宇,我发现你简直就是个武学奇才,不如你来参军吧,我可以把你推荐给爷爷。”
墨宇听后反而笑了,说道:“那你要怎么和爷爷解释咱们相识的过程呢?”
琉璃听后突然想起来,两人的相识还是个秘密,尤其这次更是偷偷来的凡界,看到琉璃一时犯了难,墨宇继续说道:“我一向自在惯了,不想受军规管束,况且……”墨宇语带犹豫
“况且什么?”琉璃听后忍不住问道。
“况且我觉得如今这样便很好,我既可以同战神府学功夫,又不用去受军规约束,琉璃你看,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响吧?”
琉璃还是头一次听墨宇说玩笑话,经过几日的相处,琉璃自然知道墨宇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更不是怕那军规之人,相反,他很自律,而且从他的身手可以看得出,为了练功夫肯定吃了很多苦,不过既然他无意军中,琉璃也就不再纠结了。
想到他们的功夫,琉璃又说道:“对了墨宇,咱们给这套拳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这套拳是你我二人创的,自然要好好取个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