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传来一丝轻笑,阡陌拓的身形先露出来:“远儿的本事见长啊,竟然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是二哥!”
阡陌远翻了个白眼:“全天下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三更半夜的,这么肆无忌惮的进出我房间?对了,你不是留书出逃了吗?怎么,被抓回来了?”
这阡陌远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阡陌拓只能——
“你还是睡觉吧……”
说完便一点声息都没有了,阡陌远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阡陌拓是走了。
“小姐?睡了吗?刚才香儿听到小姐房里有声音,可是小姐需要什么?”
香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阡陌远摇摇头:“没需要,刚才是我在撒呓挣,早点睡去吧……”
“是,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召唤香儿。”
阡陌远没有答话,静静的睡去了。
浅苍寒再次与黑衣男子见面,月色之下,二人负手而站,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尽管黑衣男子罩着面纱,但依旧能从他那紧蹙的双眉看出此时的他是有多么烦忧。相比之下的浅苍寒,显得尤为淡定,他不紧不慢的缓缓张口:“因彗星袭月一事,江湖各处蠢蠢欲动,此番阡陌远一事,并不排除有此辈中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搅浑水!”
“短短几日,便已传到了西弥与离境,且两国都已经派人来凤霖打探消息了……”黑衣男子沉吟了片刻后:“那张图你破解的如何了?”
浅苍寒略显尴尬:“尚未破解出来。”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看来也有难住你的事情!”
浅苍寒张嘴想要解释,但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因为他知道,在黑衣男子面前,他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的,因为他就等着自己解释呢,一旦自己张嘴了,那么他就会有无数句奚落自己的话冒出来,对于黑衣男子,浅苍寒太了解了。
“说正事儿吧!”浅苍寒淡淡的说。
没有的能来浅苍寒解释的黑衣男子有些失望。他朝浅苍寒伸手:“把那图拿出来。”
“你能破解出来?”
浅苍寒有些哑然,多年来他二人之间的合作,一直分工明确,各自在擅长的领域发挥着作用,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破解不出的东西,黑衣男子也定然破解不出。
黑衣男子似乎看出了浅苍寒的话外之音:“我另有用处!”
“何意?”
“把这张图散布到江湖之中!”
“你的意思是……”浅苍寒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已经明白黑衣男子的用意:“秒!秒啊!如此一来,江湖之中定会再兴起一场腥风血雨!”
香儿站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召唤着阡陌远,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刻,把阡陌远从睡梦中给叫醒了。迷迷糊糊的阡陌远被香儿搀扶着,从床上下来,刚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诧异的看向香儿:“我怎么在床上?昨天晚上你把我弄床上来的?”
香儿一愣:“没有啊?昨晚小姐说要苦读典籍,不让香儿在一旁伺候,早早地就让香儿回去休息了。”
阡陌远记起来了,昨晚她翻阅古籍,查找到她脉象所对应的病症,只是病症没找到,她自己倒先睡着了,中途还被阡陌拓给弄醒了,这样看来,一定是阡陌拓把自己弄到床上的,怕自己在桌案上趴着睡觉不舒服,便把自己抱回床上,还精心的盖好被子,他这个二哥也不错嘛!阡陌远对阡陌拓升起了一丝好感,但却在转瞬间消失殆尽,因为在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画着一直乌龟,这一定也是阡陌拓干的“好事儿”!!!
阡陌远决心一定要报复回去,她偷偷摸进阡陌拓的房间,掀开他的被子,拿出一包痒痒粉,准备全洒在被子里哪知阡陌拓就站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问她:“远儿,你在干嘛呀?”阡陌远被吓了一跳,整整一包痒痒粉都洒在了自己身上!阡陌远又气又闹:“阡陌拓!都是你干的好事儿!!!”阡陌拓何其无辜,委屈巴巴的看着阡陌远:“我怎么了吗?是你自己不小心的呀!再说了,这痒痒粉若是不洒在你身上,不就洒在我被子上了,还不是你自己作茧自缚!”说完阡陌拓洋洋得意的甩开玄铁扇,漂亮的挖了个扇花,阡陌远气急,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了,阡陌拓故意在她身后大喊:“远儿,痒痒粉忌水啊,一旦遇水便会深入到皮肉里,只有特制的解药才能解呢,我这有解药你要不要啊?”
阡陌远才不要他的解药呢!她就不信了,这世上,除了他阡陌拓,别人就没有解药了?阡陌远顶着周身的瘙痒,站在了阡陌恒通跟前,二话不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阡陌远这一哭,着实吓坏了阡陌恒通,还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什么大事了呢,赶紧安慰她:“远儿,别怕,任何事都有爹爹在,说,爹爹给你做主!”
“二哥,二哥他,他给我下痒痒粉!”只见阡陌远越说越委屈,一边说一边抓身上痒的地方,把阡陌恒通心疼的不行,最后直接大喊了起来:“来人!把那个不肖子给我抓来!!!”
此时的阡陌拓正在他的一别如斯等着阡陌远来找他拿解药。在梨花斋,可以说学艺最不精的就是他了,但他却在一个其他弟子都不擅长的领域中占据着一席之地,那就是“制毒”!像痒痒粉这种整蛊类的“毒药”都出自他手,也只有他才有解药!其他弟子不擅长,是因为梨花斋的门规严禁沾蛊碰毒,并不是技艺不如他,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方面仗着自己是阡陌恒通的亲儿子有恃无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直在私底下弄这些东西,从未拿到过明面上来,一旦被阡陌恒通发现了,能说会道的韩景昭会找很多理由给他开脱,而且他做的这些毒也只局限在整蛊这一类型之中,真正损人性命的毒药他从未碰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未违反门规,再加上阡陌恒通似乎已经对他彻底放弃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一切事儿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阡陌远没等来,阡陌拓等来了一个青衣弟子。尽管阡陌恒通下的命令是把阡陌拓给抓来,但他毕竟是亲儿子,梨花斋上下没人敢小瞧他,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一个极品恶少,得罪了他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青衣弟子对他还是很恭敬的:“二师兄,师父有请。”
“老头找我?什么事儿?”好端端的父亲为什么要找自己,阡陌拓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儿跟阡陌远有关。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告诉我把你请过去。”青衣弟子深知阡陌拓的脾气性子,如果实话实说的话,阡陌拓是肯定不会去的,那样一来他肯定会被师父责备的。
“远儿也在那吗?”
“未曾见到小师妹。”为了能把阡陌拓哄过去,青衣弟子决定扯谎到底。
一听阡陌远不在,阡陌拓安心了:“走!”
阡陌拓摇着他的玄铁扇与青衣弟子走出了一别如斯,可是刚离开一别如斯,青衣弟子就对他说:“二师兄,师父还交代了我别的事情,你自己过去行吗?”
阡陌拓点点头:“忙去吧,我自己去找老头。对了,你确定老头说的是请我过去?”
“确定啊,师父确实说的是请字。”青衣弟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慌。
“这就奇怪了,老头从来没对我这么客气过,今天到底怎么了?”阡陌拓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师父他老人家高深莫测,他的想法怎么是咱们随便就能猜出来的呢。”
听青衣弟子这么说,阡陌拓点点头,不无得意的说:“没错,我老头是一代宗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出来他想什么!”说完阡陌拓挖了个扇花,摇摇晃晃的走了,青衣弟子擦擦额角渗出的汗:“终于走了,二师兄,不要怪我……”